上就下旨了,說我身子一直不見好,索性叫皇后娘娘一直養著公主,也不比我操心了。”賈元春潸然淚下,“我為了皇上付出一切,卻只得了這樣一個下場,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到最後,連“本宮”二字賈元春都拋在腦後了。
王夫人想勸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只陪著流了一下午的淚水,安撫好賈元春又叫來抱琴讓她仔細伺候以後,才跟在賈母身後回府了。她在心裡默想著,定要在回去後把自己做過的事情的痕跡全部抹掉,才能叫自己後半輩子榮華富貴一直到老。
可惜,已經晚了。
“大爺,大爺!宮裡來訊息,說賢德妃昨兒夜裡歿了!”林語軒剛剛跟難得回府的林如海下完棋,正往書房路上走著,就聽見林輝在自己耳邊低聲卻急促地說道,“賢德妃去得還真不是時候,如今都二十三了,這葬禮肯定是得匆匆忙忙的了。”
“賢德妃病了這麼久,想必皇上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了,工部那邊自然是安排妥當的。”林語軒伸出手接了一把飄飄揚揚的雪花,“本就是一副殘破的身子,留著又有什麼用呢,倒不如早早歸去了極樂世界,也不必看著自家傾頹。”
“大爺似乎很有感悟呢。”林輝摸了摸頭。
“不是感悟,只是感慨賈家家大業大,最終還是不能有個好下場。”林語軒知道,賈元春一死,皇帝就要對榮國府下手了。只是可憐賈元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也有自己家人的一筆在裡頭。
賈元春本就身子虛弱,底子早就被雲旆的藥弄得一團糟糕,原本精心養著也就罷了,徒清澤也願意後宮中養一個廢人;偏偏抱琴心切,跑回榮國府訓了好幾支山參來給賈元春補身子。沒有太醫的指點,抱琴卻是一天到晚都給賈元春燉參湯,結果賈元春卻是越喝越虛,最終整個底子都被掏空了。
“賈家那是自作孽,便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了。”林輝道,“只是如今賢德妃沒了,宮裡還有個靖嬪在呢,皇上會真的下定決心懲處賈家麼?好歹賈家也是小公主跟小皇子的外祖家呀。”
“皇上的決心豈會是一個妃子能左右的。”如果皇帝不是為了落賈元春的面子,賈探春又怎麼會進宮呢?再者賈探春不能再生育是賈元春跟王夫人聯手辦的,她對此二人的恨意絕對不少。眼看著大皇子越發得皇上的青睞,便是和貴妃所出的二皇子三皇子都願做賢臣,底下最小的皇子就更不用說了。
“看著吧,估計皇上很快就要下旨了。”
賈元春雖被封了貴妃,份例也是按照貴妃位的給足了,但冊封禮一直未進行,所以說白了也就是個有名無實的貴妃娘娘。兼之皇帝有令勤省節儉,所以賈元春也只是按妃的份例準備陪葬之物。又因為到了年前,更是不宜辦喪事,所以梓宮便暫居京郊的佛寺,待二月後擇個吉日再下葬。
“娘娘,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呢,娘娘還是趕緊梳洗準備接駕吧。”侍書踩著小碎步走進來,“都二十七了,皇上還來咱們宮裡,就說明皇上總是惦記著娘娘的。內務府昨兒送來了新做的冬衣,銀紅色的甚是好看,奴婢給娘娘尋來換上吧。”
“不必了,說到底賢德妃才剛走不久,這般大紅大紫的沒得見皇上不喜。我記得去歲的時候有幾件月白色的衣裳,本宮就穿那套就是了。”賈探春對著鏡子,把頭上的金釵全部摘了下來,換上幾支素銀簪子,“告訴廚房的,多預備幾道素菜。咱們宮裡也該給賢德妃盡點心才行了。”
“是。”侍書淺笑著應了一聲,“如今賢德妃沒了,娘娘可以說是賈家在宮裡的唯一依靠了,估計以後二太太進了宮,都得好好在娘娘面前叩頭問安才是。這樣想著,奴婢就覺得解氣。”
“能不能進宮也是個問題了。”賈探春撲了撲脂粉,“賢德妃去了,湘雲又正值產期,她哪裡有空進宮看本宮呢。再說了,皇上前不久才了結了東府,難保他不會接下來就了結了榮國府的。”
“那,娘娘”侍書低聲問道,“娘娘可要做些什麼?”
“本宮能做什麼,左不過是好好侍奉皇上,教養好皇子罷了。”賈探春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她不行差踏錯,皇宮裡自然有她的容身之所;若是做錯了一步,那賈元春的下場便是她的未來。“你叫雲岫宮的人都閉緊了嘴巴,要是有什麼不該說的話傳了出去,別怪本宮苛刻,立馬全部打入慎刑司。”
“奴婢知道,薄荷姑姑也吩咐過了,不許咱們議論賢德妃的事情。”侍書道,“娘娘先去更衣吧。”
“嗯。”賈探春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眯了眯眼。如今賈家怕是靠不住了,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