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寒冬臘月,四周颳著白色的北風,天空中碎滿鉛一樣暗沉沉的積雲,雲痕山脈裡皆是光禿禿的殘枝老樹,何子舟從儲物袋裡翻出神行符貼在腿上,頂著深到小腿的積雪向著北方前進。
他最終還是選擇約會,何子舟心中苦笑,周瑤給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對於像他這樣任何一個外門弟子都無法拒絕,雪美人……築基丹啊!
至於要返回宗門報道……哎去他孃的!何子舟狠狠踢開腳下的白雪,反正小爺已經歷練期滿,晚個幾天報道也拿他沒轍,況且三個月前的那場戰鬥已經讓他寒心,他終於明白靠著這樣一個宗門是無法在仙途上走遠的。
沒有什麼指望了……要自己為以後的道路打算,何子舟心中暗念,放棄幻想,自強奮鬥!
朔風捲起樹上滾滾的雪屑,何子舟離開冰凍的瀑布行走在蒼白的雲痕山脈裡,身上裹著的獸毛大衣形同虛設,他不得不稍稍運轉虛燭法決,熾種轉了幾圈才覺得身子變暖。
周瑤約定的地點在雲痕山脈與玄武門的中心位置,那是一座藏在丘陵下廢掉的小亭,何子舟有點印象,在百年前還是玄武門的內亭,可惜隨著勢力的衰退,玄門的宗門面積一點點收縮,這些個零散的建築只能像累贅一樣被反芻吐了出來,慢慢荒廢在無人光顧的山頭。
大概走了兩個時辰,在前方一片銀白色的雪原中出現一痕墨灰,何子舟忽然感到臉上燒起一陣無形的羞熱,他連忙摘掉神行符,開始有些躊躇的挪動步伐。
本來想著不再理會周瑤,如今又覥著臉來赴約,何子舟突然覺得有些放不開面子。
回想起周瑤相約時自己的臉色,腳下的步子變得更慢了,何子舟偷偷靠在一棵白樺後面觀察,他不敢展開神識,只是用伸長了脖子企望。
他看到亭子下隱隱綽綽,好像晃動著好幾個身影,頓時心裡一跳。
怎麼還有其他人?
難道周瑤不僅僅約的他還約了別人?難道……她真的對自己沒意思?何子舟轉念一想也沒有毛病,這雪美人是稀有藥草,又怎麼可能只邀請自己來分這一杯羹呢。
“真要命,自己不但覥著臉來還自做多情……”
何子舟更不敢露面了,韓小天有句話講的沒錯,世界上最傻逼的想法就是以為對方喜歡你,他現在已經想好回去的路了。
“咦,何師弟怎麼躲在這裡啊?”
耳邊想起的聲音讓還在猛摳樹皮的何子舟虎軀一震,不會吧……有這麼巧?這都能被發現?
他嚥了口唾沫緩緩轉過頭去看,周瑤披著赭黃色的裘衣笑吟吟的站在雪中,何子舟咔嚓一聲摳下一大塊樹皮。
“我……”
“我就說師弟一定會來!”周瑤捂嘴探了一下身,秀髮隨著動作靈巧的跳動,“師弟是因為雪美人才來呢,還是因為……我呢?”
“或許……都有吧。”何子舟覺得自己臉燙的像塊烙鐵。
周瑤笑得幅度更加誇張了,她大方的領著何子舟前去小亭:“跟我來吧,你現在還不算遲到!”
何子舟在原地撓了撓鼻子,只好低頭跟了上去,他看著前方周瑤婀娜扭動的身姿,不斷調整自己的心態,要是早知道還有其他人自己就換一身像樣點的衣服了,他摸了摸身上的獸毛大衣,上面還帶著剝下來時殘留的血跡。
亭子不算大,四周的木製圍欄已經腐朽地斷掉,像幾條幹枯的死蛇,頂上殘敗的瓦面落著一層稜角柔軟的白雪,周瑤抬起玉手輕拍兩下:
“諸位,我們的最後一位成員到了!”
亭子下三個身影同時轉過身來,何子舟一下子感受到三道煉氣四層的神識,與其同時還有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
“我靠,原來是你小子!”
雷晃雙手插在袖子裡站在亭子下,鼻頭被寒風凍的發紅,他看了眼周瑤,隨後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原來你小子早就開竅了,我還以為你真是一塊只會修煉的木頭!”
“何師弟在修煉上不比你認真勤奮,三個月前還是煉氣三層呢!”周瑤在一旁笑道。
何子舟看著雷晃的笑有些傻眼,怎麼這個傢伙也在這裡?
但緊接著腦中劈過一道閃電,何子舟恍然大悟,他說怎麼之前看見雷晃覺得如此眼熟,好像在宗門裡見過,何止是見過,還被他死命追過!原來雷晃,就是那個瑤光會的會長!
雷晃走過來一把摟住何子舟:“你小子行啊,按照我說的找個地方閉關了吧?三個月就突破到煉氣四層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