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舟在地面打上一團虛燭之火,火焰在地上有靈力的輸入可以長存不滅,接著把赤玄鴉靠在火團旁,與他一起打坐休息,希望這個小傢伙能儘快醒過來。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頭頂的鬼面蛛不死心還在爬來爬去,何子舟閤眼假寐,手中的神秘劍鞘不離分毫,他神識落在一旁一動不動的赤玄鴉上,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這都快兩個時辰了,赤玄鴉的羽毛早就烘乾油亮,可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何子舟猶豫許久,最終起身把赤玄鴉偎在懷裡。
過去的兩個時辰除了恢復靈力,何子舟不忘聯絡一股腦兒跑沒影的雷晃與王小嫚,傳訊符飛出去近十張,一張也沒回信,神識更找不到半點蹤跡,現如今只有懷裡這隻一階妖獸能幫忙尋找出去的路了。
何子舟把劍鞘背在後背,腦袋一點點探出洞口,蟄伏在黑暗裡的鬼面蛛頓時亮起眼睛,何子舟一下跳了出來,它又一下止住腳步。
嘴角勾起笑意,何子舟抱著赤玄鴉大搖大擺地向鬼面蛛走去,後者忌憚地慢慢後退,接著暴露出一道深幽幽的洞口。
何子舟拍了拍懷中的傢伙,眼神閃爍幾下,飛快跑進洞中。
神識向後探去,那隻鬼面蛛在後面正不緊不慢地跟隨,始終保持一段固定的距離,何子舟心中一驚,這一招是好熟悉的套路,與半年前在雲痕山脈裡的那群野狼類似,難道它也要把自己引到什麼陷阱深淵?
腳下正要放慢步伐,耳後忽然飄出一句悠悠的召喚,迷迷濛濛彷彿地府勾魂的鬼差魅語,何子舟側耳細聽,猛地一個激靈,渾身雞皮疙瘩暴起,好像有人在說話?
“王師姐?雷師兄?”何子舟大喊道,想了想隨即補充一句,“周師姐?”
依舊是空靈靈的低語,緩慢攀附潮溼的巖壁爬的何子舟的耳朵,這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
“赤玄鴉……”
這一句無比清晰,何子舟聽得真切,與此同時神識探到前方無盡的黑暗裡,搖搖晃晃行來一道身影,懷中的赤玄鴉突然抖動一下。
難道……何子舟緊緊摟著赤玄鴉,溼熱的體溫透過羽毛傳遞到他的胸口,接著是害怕到極致的驚顫,何子舟在掌心中打出一團虛燭之火。
“徐……徐煬道友?”
眼前的徐煬慢慢挪出黑暗,雙眼空洞烏黑,身上殘留的蛛絲蚯蚓一樣亂動,彷彿一根包著慘白人皮的柴火棍,他張開殭屍般手指,嘴角撕開一個笑容:
“把我的赤玄鴉還給我……”
赤玄鴉驚叫一聲,在懷裡抖得更厲害了,恐懼順著眼前的景象爬上何子舟的脊背,他端著火焰退後一步,熾種緩緩解開第六層封印。
“這不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你……”何子舟搖著頭不敢相信,冷汗在額頭猛扎的面板。
“把我的……赤玄鴉還給我!”徐煬依舊重複這句話,臉上勾留的笑意使他像一具殘破的傀儡玩偶,失掉眼白的雙目裡更是蠕動著戲謔的暗絲,徐煬走的更近了。
嘩啦一聲響起,赤玄鴉衝開何子舟的懷抱,一高一低地在平矮的洞穴裡撲飛,像是見到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惡魔,何子舟失掉懷裡熱乎乎的靈寵,心裡好像墜了一塊千斤巨石,架起金烏刀便跟了過去。
立在黑暗裡的身影發出一聲悶響,何子舟回頭瞧去,徐煬的下巴脫臼似的撐開一個大洞,肉眼可見的黑紅喉嚨裡蠕動血肉,渾身肌肉再次痙攣收縮,面板上暴突起青紫色的血管。
瀑布般雪白的蛛絲從徐煬的嘴巴里傾洩而出,如崩倒碎裂的大壩裡翻湧噴出的滔天洪水,瞬間灌滿低矮的洞穴,每根蛛絲好像會鑽土的蚯蚓,勾動著與牆壁融為一體,順著巖壁極速衝來,在上下織成密不透風的圍牆,眨眼間的功夫何子舟已不見前方的光線。
“我靠逆天成魔了!”
蛛絲越圍越緊,何子舟蹲下來收回金烏刀,反手抽出背後的劍鞘,心中駭然,但隨即咬牙揮鞘,密實的蛛網立即割出一道縫隙,心中的那些顧慮便一消而散,何子舟又站起身瘋狂舞動手中的劍鞘。
神識中赤玄鴉並沒有受到阻攔,反而已經飛遠,何子舟暗自疑惑,不是索要赤玄鴉的麼?怎麼反倒打起自己來了,他朝著面前擺動的蛛絲網牆用力一劈,撐起玄武靈盾便飛躍出來。
蛛絲的距離好像到了極限,在原地無力的蠕動掙扎,何子舟也懶得去管後面那個是人是鬼,提起腳步瘋狂追趕飛走的赤玄鴉,這隻一階妖獸可是帶他逃離這個鬼地方最終保障,不能就這麼丟掉!
轟隆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