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輕快,累得你師父這把白鬍子不知道又被你師姑揪掉了多少根去!”
慕塵失去支撐,軟軟地倒了下去,幸得秦百戶趕忙扶住了她。
慕塵的目光轉向他身後,眉梢輕揚,似乎是驚疑,又似乎是詢問。
沈光禮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了秦百戶身後,注視著她。
秦百戶一驚,陪著笑讓開路來,一邊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之後有多遠便退到多遠,不敢站在一旁。
沈光禮將一枚回春丹給慕塵服下之際,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慕塵的神情剎那間變得輕鬆起來,嘴角漾起微微的笑意。
沈光禮轉過頭看一看大汗淋漓、臉色尚未復原的孟劍卿,淡淡說道:“你可以交差了。”
孟劍卿立刻將懷中金牌取了出來,雙手奉上。
沈光禮卻沒有收,左手一揮,解下了身上披的玄色斗篷,裹住了慕塵,眼見得便要將慕塵就此帶走。
江無極被歐陽不修的手掌壓得不能動彈,急得大叫:“你要帶慕塵去哪兒?慕塵,你別走!師父,你快攔住他!”
歐陽不修哼了一聲:“臭小子,安靜一點,再不將你的毒逼出來,當心變成廢人——錦衣衛的手段,當真是毒辣得很,我老頭子今天算是領教了!”
沈光禮淡淡答道:“歐陽前輩要將這筆賬算到錦衣衛頭上,也未嘗不可。畢竟慄木是錦衣衛的人。孟劍卿,這件事交給你,務必查出慄木的真實身份。給你三個月時間。希望你這一回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孟劍卿收起了金牌。
他還有一次機會。沈光禮向來只給人一次機會改正錯誤。
沈光禮扶起了慕塵。
鐵羅漢急道:“師父,你不留下她,小師弟遲早又要跑!”
歐陽不修翻翻白眼:“他再跑,我先打斷他兩條腿!”
話雖如此,仍是向沈光禮喝道:“姓沈的,留下人再走!”
沈光禮略躬一躬身:“不知歐陽前輩是這位姑娘的什麼人呢?”
這句話可將歐陽不修給問倒了。
沈光禮又道:“不如我們問一問這位姑娘她自己的選擇如何?”
他看向慕塵:“你叫什麼名字?”
慕塵嘴角浮上一絲淡淡的、自嘲般的笑意:“慕塵。”
沈光禮似是怔了一瞬,才微笑著道:“哦?為你起名的人,難道真的認為連微塵的命運都值得你羨慕?你要去哪兒?”
慕塵輕輕答道:“我還能去哪兒?”
沈光禮隨即道:“也好。那我們走吧。”
見慕塵毫不反抗地要隨著沈光禮離去,江無極脫口叫道:“慕塵,你答應嫁給我的,你為什麼要反悔?”
沈光禮微微皺起了眉,看著慕塵。
歐陽不修則又暴怒起來,還未發作,慕塵已苦笑著道:“無極,算我說錯話,好不好?想一想那時候我們才多大。我可以拿這些不當真的話來哄一個孩子,可不能拿來哄一個大人。我走了,你也回小西天去吧。歐陽前輩,今生今世,我不會離開應天城半步,再不會去勾引你的得意弟子,你現在可放心了?”
沈光禮的眉頭皺得更明顯:“勾引?”
慕塵的嘴角含笑,眼圈卻紅了起來:“可不是?歐陽前輩還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光禮的臉色隱隱變得鐵青。
不要說孟劍卿,即使是秦百戶這樣的老錦衣衛,也還從來沒有見過沈光禮這種神色,不由得屏氣靜聲,擔心著頂頭上司暴怒起來會不會先拿他們這些手下開刀。
但是沈光禮的神色慢慢恢復了正常,語氣也淡得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般:“歐陽前輩,沈某先走一步。”
江無極眼睜睜地看著沈光禮帶著慕塵離去,一時急怒攻心,熱血上湧,直噴出來,人便倒了下去,唬得歐陽不修急慌慌地救治。
孟劍卿召來四名衛士,用繩索小心地將慄百戶的屍體拖到廬州府去,準備先從他的屍體入手,查清這個差點害死他們大家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歷。
他與秦百戶退出昭信庵,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出了一口長氣。
查案子可比這樁任務輕鬆多了。
【七、】
去廬州城的路上,孟劍卿忍不住問道:“秦百戶,慕塵究竟是什麼人?”
秦百戶壓低了聲音答道:“沈大人剛入錦衣衛時,曾經帶著一幅女人的畫像來檔案庫找我,希望找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不過他那時候還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