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錦想,難道她就沒有想過,他的身份擺在這裡,他若真的說破了他的心思,她有拒絕的餘地?
好一會,蘇宛覺得膝蓋都痠軟的站不住了,才聽見嚴錦低低的一聲“起”。
蘇宛起身,束手站在原地。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民女曾聽殿下說過,您是家中嫡子,您家中兄弟相爭十分厲害。來到柳城後,我也聽人說起,嚴乃國姓。”
她不說,他們尚能維持這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關係。可是現在,他逼著她將一切都挑明瞭,日後即便有幸能夠相見,他們也只能如眼下這般,嚴守君民之禮,再無從前那樣隨心所欲的相處了。
蘇宛後悔嗎?當然不,她只是個平凡普通的小老百姓,好好過著她小老百姓的生活是她的終極願望。什麼皇太子,什麼宮廷爭鬥,最好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她對炮灰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原本你可以不用說破的。”嚴錦又如何不知道她的小算盤。
蘇宛恭敬道:“民女心中實在惶恐,對皇族不敬,乃是殺頭的大罪,民女……不想死。”
“罷了。”最後,嚴錦彷彿對她失去了興趣,別過視線,淡淡道:“你到底是孤的救命恩人,這玉佩你收著,若有朝一日,你需要孤的幫助,便持佩來京城找孤。”
蘇宛對他恪守禮數本分,嚴錦也祭出了他高貴的自稱。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第一次蘇宛見到他時脖子上掛著的那塊玉佩扯下來,丟了過去。
蘇宛手忙腳亂的接了,推辭道:“殿下的好意民女心領了,只是這玉佩太過貴重,民女……”
嚴錦嘴角微翹,似笑非笑的瞧著她,語氣散漫卻意味深長,“收著吧,自有你需要那一日。人活在這世上,獨善其身不惹麻煩是不錯,可有的時候,太獨了卻未必是好事,否則當有朝一日你需要幫助時,卻找不到能求助的人,這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蘇宛面前,用教訓的口吻這樣說話。
卻一點也不違和。
這才是他本來該有的樣子吧,蘇宛暗暗地想。
“是,多謝殿下教誨。”叉何廳劃。
她又屈膝行了個禮,只是這回她腿都打顫了,還沒聽見那聲“起”。
蘇宛鼓起勇氣偷偷抬眼,差點沒氣個倒仰,她自顧自的起身,氣道:“真小氣,走了也不招呼一聲,害我白白蹲了這麼久。”
但也只是小聲嘟嚷這,不敢太大聲以防那小氣的人還未走遠。坐在床邊揉著發顫的雙腿,蘇宛將那玉佩拎到眼前細瞧。
她看了一陣,想起初見時她還在心裡誇了這是難得一見的好玉,因這玉太好,她都不還意思打著救命恩人的旗號問他要。沒想到兜了一圈,這玉卻還是落在了她手上。
“算了,多想無益,反正想還也不知道怎麼還。”權當認識一場的紀念。以後老了,還能在桃樹下眯縫著眼睛跟子子孫孫講,想當年,你們奶奶我可是救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