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而來看到的其餘各房,心中暗歎了一聲。看來自己弄出這麼多么蛾子來,著實是苦了自己的父母了。
三房守衛已是不多,堪有兩人站了正門,打著瞌睡。而丫鬟更是少了,偶爾有端著茶水進入女眷房中的。
駱雲暗自和以前以比較,顯然與十年前更是不如,此時也就貴族落魄戶的標準。心中暗起薄怒,但依舊不動聲色跟著那丫鬟進了女眷房中。
對於斂氣之術,駱雲還是很有把握的,加上此時已是罡劍王后期的劍修,就是家族中最強者駱玄,也不過是罡劍王后期劍修罷了,斂氣後此地絕無人察覺出自己來。
但這才剛放下心來,忽然一個聲音已是將駱雲嚇得魂飛魄散。
“這麼晚了,你又不打算回去麼?想你以前都不願常來串門,但這些年卻反常,怎又願意時常來看姑姑了,還是這次又是入定出了差錯?”
“姑姑,今晚就讓我在這睡好了,今天入定時,香霖只覺得心思不寧,似乎會有些什麼事情發生。無奈中午時迫使自己斷了入定,來此凝神,姑姑你就行行好,可一定要和我秉燭夜談至天明。”
這聲音嬌甜如甘霖,卻使駱雲如中禁制,化石當場。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行路遠】………
“那是因為你馬上要決定你自己的人生了吧?這也怪不得你會是如此了,你愛睡這就睡這吧,遣人去知會家裡一聲。”楚夏若道,輕輕嘆了口氣。
她說話有種親切感,駱雲心中不免有些難受,有時候自認為毫無關係的人,其實在心中卻佔著很大的地方,只是自己未曾身臨其境罷了。
暗道記憶豈有吞噬之理,融合後偶爾想起其中讓人感動之事,讓人傷心之時,又那是說忘就忘的?
“嗯,我知道了。不過姑姑會不會心中怪我不聽話,我不遵從家中的姻親安排?”楚香霖低聲道。
駱雲遮蔽了所有氣息,卻不敢靠近,只因為如今楚香霖在神階功法《星辰法則》的淬鍊下,已遠非當年的少女,只要稍微不留神就會被她發現。
繞過了古香古色的門廊,遠遠的從窗外看去,兩個女子的身影映入眼中。楚夏若樣貌上只不過像是二十的女子,形貌雍容,氣質過人,只是膚色略顯蒼白,或許和平日深閨不出的原因。
而看向楚香霖時,駱雲心中嘆了口氣,女大十八變,人竟能長得如此美麗,說是妖孽也不為過了。
三人行,羅勒遺別後,再見琴雲瑤時曾驚為天人,但此時這種感覺再一次盤繞於心。原本公主氣的小姑娘,已然茁壯成長,在氣質上顯得淡然恬闊,宛如塵中仙子。
只是她的臉還是那麼的瘦,也多了種哀愁。
駱雲靜下心來,儘量不去多想往事,只是遠遠的看著二女,卻站立良久,身影無由的不動半分。
“我怪你什麼,我又怎麼不知道你喜歡的是我家的雲兒?”楚夏若緩道,聲音低而綿長,帶著一絲絲的情感流露。這也使得楚香霖握著她的手無意識的緊了緊。
“雲兒心思柔軟,如若我一般,只是脾氣倔強,非是任人宰割的孩子,也不知道這又像是誰了。唉,此番鑄下大禍,倒是害得人人擔憂。亦不知道漫漫十年,他何去何從?吃飽穿暖沒有……”楚夏若嘆道。
聽得這話,駱雲頓覺酸甜苦辣一起湧上鼻中,看像這楚夏若時,只見她眸中只是閃爍輝光,可見她十年來為自己所落之淚難以盡數。
“姑姑你擔心他什麼?這人死活不願吃虧,活該有此境況的。”楚香霖道,卻是愁眉深鎖,難掩自己同樣的心情。
“他自小受盡委屈,我豈會不擔心呢?七年前通緝令就已經傳得天南皆是,世人皆要取他性命,我作為他的母親,只能是終日惶恐難安,卻什麼都做不了。呵呵,或許能做到的,僅是月餘差人去劍修工會問詢他生死罷了。不過若是等到一紙銷案的緝令,怕你也見不到我了。”楚夏若悽然道。
見她如此,楚香霖不知何處來的信心,咬牙道:“駱雲絕不會死的!”
“這孩子自小戀家……若他還活著,豈又會一去十年?”楚夏若不愁反笑,不知在這種生死蒼茫之中掙扎了幾許年月,早已看透了許多事情。
“這……”楚香霖終於落下清淚,只是未曾哭出聲音。
駱雲杵愣在原地,心如絲絲扣扣攪在了一起,揪痛難當。只覺這不是自己真的父母,卻又有誰是?
轉身時,駱雲再不願回頭,怕再一見,恐難忍那眼淚。人活百年,親情重重淚水難絕,人活萬年,難道真能成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