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郭亞城如同一隻洩了氣的皮球。
對白泰初的反感和排斥,這二十年來已經深入骨髓。
白泰初有負於他的妹妹郭思怡,甚至間接造成了她的死,郭家怎麼能向他求助!
所以一聽到要讓白泰初幫忙,郭亞城下意識就是反對,可經白薇薇這麼一說,他卻知道,他根本沒有反對的資本。
父親的病危在旦夕,全靠ICU護理勉強吊著命,只有以白泰初的身份,才可能從孟向海嘴裡問出話來。難道真的要為了往日的怨恨,放棄救治父親的希望嗎?
他做不到。
妹妹思怡也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郭亞城長嘆一聲。
“那好,你就去和你爸爸說說這事,看他願不願意幫忙。”
“舅舅您放心,由我出馬,我爸他肯定會答應的!”白薇薇保證道。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在郭家強調自己在白泰初心中的分量,反過來,面對白泰初也是如此。
這樣,白泰初會因為當初的愧疚和郭家人對她的重視,更加寶貝她。有父親的重視,她在郭家也不是無父無母只能依靠舅家的孤女。
外界知道白郭兩家對她的珍愛,才能加重她的身份砝碼,以便和周家的門庭更近一步。
“那就辛苦薇薇了!”郭亞城的妻子道。
其實夫妻兩人都知道,白泰初肯定是會答應的。因為多年來,他一直對郭家有所愧疚,試圖私下聯絡郭亞城,對郭家予以補償和關照。
只是這樣一點補償,比起他的權勢欲,又顯得微不足道了。所以郭家不願接受他假惺惺的懺悔。
不過,讓白薇薇認為是她的面子也沒關係。這孩子從小喪母,能多得一點父愛也是好的。
*
熟悉藥品裝置和分割槽,科內只給了葉明雨等人兩天時間。
論到對醫院的貢獻,實習生與有工作經驗的醫護人員比起來,也就只剩下廉價勞動力的價值了。
熟悉完環境,第三天早上,血液內科的那位主任醫師,便開始給他們分配任務了。
“你們當中,誰會量血壓?”主任醫師問道。
“老師,葉明雨會,她可是跟著她爸見習了十幾年呢!”葉明雨還沒開口,候香彤就搶著回答了。
對於實習的醫學生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希望能得到一些臨床經驗,結合每個病人的具體情況,有老師手把手地教,擺開了揉碎了給他們分析。
然而事實上,打雜居多,到底能不能學到真正有用的東西,那得看帶教老師的良心。醫院一般不對此做硬性規定,因為對醫院來說,醫療活動才是最重要的,教學任務往往排在最末。
“端茶倒水拿東西,跑腿帶飯拿快遞,量血壓貼化驗單”這些就是實習生們的日常生活了。
尤其又以量血壓是個苦活,因為必須得早起早到,一般實習生進病房量血壓的時間在七點鐘左右,住院醫生晚半個小時,主治醫師八點到。若再算上上班路途的時間,基本上五點多就得起床。
所以,時間一久,大家便都不想攬下這個苦活了。候香彤有過一年的國外實習經驗,對其中的門道再清楚不過。
主任醫師給了候香彤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那好,明天早上科室內病床全部的血壓測量工作,就交給小葉了。”
主任醫師不容拒絕地道。
第一天就反駁帶教醫生安排的任務,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主任醫師,葉明雨便暫且應下。
緊接著,主任醫師就安排另外兩個男生與唐紫蘇去了門診學習,候香彤則是由主任醫師親自帶。
安排完這些,主任醫師這才讓人帶來了一大沓化驗單,分派給了葉明雨。
“小葉做這些應該都是熟手,就都交給你了。膠水你去找展明要,具體規範他也會跟你說的。”
也就是分派給她貼化驗單的活。
此時,葉明雨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大家都是去學習,她留在科室內做雜事?
不過,第一天鬧起來也站不住腳,一個不好還會被倒打一耙,說不聽從科室指揮。
如此忍耐了三天,她發現這確實不是巧合。
那個主任醫師,就是故意把雜活安排給她的。長此以往,她在內科的實習生涯,恐怕與去年暑假在C大附屬醫院一樣了。
既浪費時間,又學不到任何東西。而她現在,浪費不起的就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