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之戰,既是拉鋸也是絞肉。
人命在此刻,真的是如同草芥得不到絲毫的憐惜。
長達兩個時辰的拉鋸,便是城牆之上的漢軍也足足有了四五十人的死傷,除此之外,還有重傷十幾人,輕傷三十多人,損傷已經達到了百人。
而城下的鮮卑士兵,更是生生用屍體壘砌了一面低矮的牆。
肉泥和骨頭混雜在了一塊,滾石和檑木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上的屍體之中,鮮血染紅了牆面和地面,只是站在城樓之上,便能問到城下那異常刺鼻和發臭的血腥氣。
“文臺,城內的滾石和檑木已經用盡了。”
程普站在孫堅身旁,開口說道。
四周的兵士都已經顯露疲態,兩個時辰,看似不算太長,但對於這些士兵的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壓力,卻依舊讓這些士兵根本難以承受。
“滾石和檑木用盡,那便用準備好的金汁和開水,今夜大家都沒辦法休息了,拆屋取木,收集一切可用之物,準備最後的防禦!”
孫堅看著遠處的鮮卑大軍,堅定的說道。
孫堅並非是幷州計程車兵,但既然臧旻走了文書,那自己便算是徹底參與到了這場戰鬥之中。
塞外的打敗雖然不用自己一個小小的司馬承擔太大的責任,但戰敗一事,卻始終和自己有著一定的聯絡。
孫堅此次前來,本來是為了撈些功績,可未曾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一場大敗。
因為此次戰敗,自己的前途必然受損。
而現在,雁門關外便是平城,若是自己再退,那隻怕未來的仕途便再無任何可能。
對一心想要重振家聲的孫堅來說,仕途斷絕遠比自己死在此處更難接受。
他深知此時已無退路,唯有背水一戰。
“文臺想要死守?”
程普看向孫堅
“我們身後便是平城,我們若走,大漢的門戶可就開了。”
孫堅握住了程普的雙手,低聲說道。
程普聞言不在多問,領命而去。
雖然今夜方才拆屋,但提前總歸需要做些準備,隨著程普一聲令下,關隘之內議論紛紛,那些下城輪流休息的兵士們紛紛開口,不願之人自是佔據多數。
“文臺兄不去說上兩句。”
聽得身後城下的吵嚷,梁廣忍不住說道。
城下鮮卑的攻城也在此刻暫歇了一口氣,如此時刻梁廣自然也是放下了武器,坐在城牆之上休息。
“這些小事德謀能夠處理的好,仲容兄應該並非是我公門中人吧?我是因為離不開,只得死戰,仲容兄又是為何呢?為國為民為天下百姓?仲容兄便是如此說,我也不信。”
孫堅說著,看向梁廣。
“那文臺兄怕是小看了我,我這個人就是愛說實話,正如文臺兄所說,我並非是為了天下百姓,畢竟,百姓太苦,不止苦於這一點,我自問我沒有能力,也做不到他們的救世主,所以,我所為的只是我自己,為了我的功名利祿。”
梁廣笑了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臂。
兩個時辰的交戰,莫說別人,便是梁廣此刻都覺得自己就連拿起兵刃的力氣都沒了。
“鎮守雁門關便能換來功名利祿了嗎?仲容兄或許想的有些簡單了。”
孫堅聽得梁廣的話,彷彿想到了什麼,笑了笑。
“文臺兄好意我知曉,只是若是沒有把握,我又怎會如此拼命。”
城下傳來異像,梁廣立刻起身。
“是啊,以仲容兄的手段,恐怕確實早已做了打算,不過仲容兄,為官者或許不見得能夠比你為商賈更好。”
孫堅此刻也連忙站起,一把拿起了自己的大刀。
些許繩索從城下拋向城牆之上,鉤鎖僅僅抓住城牆的表皮,接著,繩索被拉得筆直。
“鮮卑狗想要登城,斬繩!”
一直守在另外一個方向的高順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他一邊開口,一邊迅速衝向前方,一刀斬向繩索。
眼見高順舉動,諸多兵士亦是紛紛效仿,但是下一刻,城樓之下,無數的箭矢遮天蔽日,如同綿綿細雨,籠罩了整面城牆。
身體中箭之人不在少數,許多兵士甚至直直的栽倒向了城下。
而高順此刻也剛剛順利斬斷繩索,眼見箭矢射向自己,高順一個後仰隨後猛地向後一滾,就地一滾之後,高順的左手已經摸向了身後,將自己揹負的圓盾舉起,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