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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擔心那個人會不會下一刻就去見了死神。

“開門。”

大牢之外,柴慕輕沉著一張臉,命令道。

目前,這大牢的看守還是柴家人,不過,主事者,卻是尚隱的一個手下。

看著走進大牢的柴慕輕,那個將者緩緩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走在大牢冰冷而又顯得陰森黑暗的路上,柴慕輕臉色越來越陰沉,偶爾還是透出些許悲意。

越向著最深處那間牢房靠近,柴慕輕便越覺得腳步沉重。

嗒嗒嗒嗒……

柴家的牢房,本就沒有關壓著多少人。

柴慕輕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而隨著腳步聲,柴慕輕心臟也隨之跳動著。

不知是柴慕輕的心臟隨著腳步的頻率而動,還是腳步依著心臟跳動的頻率而行。

嗒!

站定,柴慕輕透過牢門,看著裡面處在彌留之際,而且已經完全不成人形,倒像是一具披著一張乾枯人皮的骷髏的柴寧遠,眼角重重一跳,輕聲喚道:“爺爺。”

這一聲爺爺喊完,柴慕輕心臟猛地一抽。

他還配叫裡面那個人一聲爺爺嗎?

他的父親走得早,因此,將他撫養成人的責任全都擔在了他爺爺一個人身上。

以一個老男人的身份,柴寧遠真可以說是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他拉扯大,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柴慕輕赤裸裸的背叛!

咔嚓!

本來還在呻吟之中的柴寧遠忽然止住了呻吟,猛地一個挺身,卻又重新重重地躺倒回去。

柴慕輕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心跳驟然成倍數加快。

那聲音,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當初,他在將柴寧遠全身的經脈和骨骼打斷打碎的時候,那樣的聲音,就一聲接著一聲,像是無孔不入的魔音,直灌入他的耳中,腦中。

直到現在,柴慕輕夜裡也經常會被夢中不時響起的骨骼碎裂聲驚醒。

而現在,柴寧遠剛剛接續了一點點的骨骼,卻因為柴寧遠突然之間的動作重新斷裂。

而更讓柴慕輕感到心驚的是柴寧遠的眼神。

冰冷!

無情!

怨恨!

悲哀!

絕望!

幾乎所有極端的負面情緒,都融進了那一個眼神之中。

曾經的親人,如今居然以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柴慕輕只覺心頭酸澀難當,差點落下淚來。

他不斷在心裡提醒,或者說是麻痺著自己,“我是有苦衷的!我是有苦衷的!爺爺,我真的是有苦衷的!難道你不希望看著你的孫子成為人上之人嗎?”

只不過,每當柴寧遠那令他感到無比陌生和恐懼的眼神自腦海之中閃過,柴慕輕本就脆弱的意志和心徹底崩潰和瓦解,所有安慰自己的謊言,變成了泡沫,紛紛碎裂。

撲通!

柴慕輕一下子癱跪在牢門之前,哽咽地道:“爺爺……爺爺,我……我錯了。”

自親手廢了柴寧遠之後,柴慕輕總要到這裡來看一看。

每次,他都跪下認錯。

每次,他都在看到柴寧遠時提醒自己,“將來,我一定要讓東頂閣的人付出代價!”

可是,每次,他離開之後,卻又將自己的狠戾收起來,收得嚴嚴實實,不曾露出半點。

不是因為他心計深沉,而是因為,他怕。

與自己的命比起來,與自己將來的榮華富貴比起來,什麼報仇,什麼爺爺,都不過只是空談和過眼雲煙。

“呵呵……”

忽然,柴寧遠無力地笑起來。

只不過,這無力的笑聲,聽在柴慕輕的耳中,卻是那般刺耳。

他分明聽出這笑聲之中濃得讓他感到窒息的嘲諷和冰冷。

“你會認錯?”

前幾次柴慕輕來的時候,柴寧遠一句話都沒曾說過,也可能是因為傷勢太重,無法說出口,但是這一次,也許感覺到了大限將至,或者已經開始迴光返照,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不過,這句話,卻是如一把尖刀一樣狠狠地扎進了柴慕輕的心裡。

你會認錯?

如果你知道錯,那當初為何還要那般做事?

這就是柴慕輕聽出的含義。

柴寧遠掙扎著,費盡了剛剛才提聚起的全部力量,將頭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