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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爾柳從之看他,心裡也生豔羨。

人之一生,匆碌奔忙,有人庸庸碌碌泯於塵土,有人驚天動地不同凡響,然而事無萬全,哪怕一個人再光鮮,再了不起,再威名赫赫,他也必有求而不得的。傳奇如柳從之,胸有溝壑萬千,心有千竅百孔,其實也不過是個十餘年都睡不了一個安穩覺的苦命人,而薛寅於他,卻正猶如他缺失的那一份安穩與柔軟,不聲不響滿眼睏倦,一身皮毛暖而順,爪子看似尖利,其實也軟綿綿的,輕輕釦著他的心絃。

人對自己求之不得的東西,似乎總帶那麼一分豔羨與珍視,小心翼翼置於掌中,彷彿這是什麼珍奇異寶,唯恐有朝一日碎了、變了樣,以至於必得親自移除——連著血肉一起。

柳從之知道,他看似胸有成竹一切在握,對這份感情卻是患得患失的。他生來本是個泥裡打滾的命,卻愣是教他一步一步扒開了帝王家的大門,那帝王家又該是什麼樣呢?

帝王無情。

柳從之靜靜凝視眼前眼睛半閉,滿面倦意毫不設防的青年,半晌,露出個笑容,眼神溫潤如水。

所謂帝王,應該毫無弱點,無愛無恨,高高在上,不給人一點可趁之機。柳從之曾想成為這樣無堅不摧的人,可他終究是凡人,只要是凡人,就不可能無愛無恨,他註定也有掛念,也有渴求,否則,掙命掙了這麼多年,最後換得冷冰冰一座宮殿,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到底是個活人啊,渴慕溫暖。他置於掌中的珍寶,似乎也值得他如此相待,至少,在今朝,是這樣。

柳從之靜了一會兒,站起身,動作輕柔地給躺在榻上的薛寅搭上薄被,而後起身離開。

無論月色明有沒有被使用,月國軍隊有沒有全軍覆沒,這一場干戈其實遠未結束。

海日命不久矣,懷著必死之心而去,以柳從之對她的瞭解,這女子看似柔婉,行事卻頗有決絕烈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執意去江城,即便薛寅不給她月色明,她這一去恐怕也是永訣,可薛寅給了她月色明……那她恐怕,拼盡一切代價也是要用的。

只是月色明這東西也講氣運,不知今時今日,月國人又是否有他當初的氣運呢?

顯然是沒有的。

柳從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