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和乃是同族; 甚至是王守和的堂弟。
查探到這一層關係; 湘省巡撫梁如海躊躇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讓手下幕賓帶著一份奏摺; 外加一封書信奔赴雍京。
畢竟王守和乃是前任的戶部尚書; 而現今的戶部尚書季銘; 乃是梁如海的業師。
季銘現在在朝中如日中天; 權勢日盛,作為季銘門下最出色的弟子,又是正二品的地方大員,梁如海如今也是被眾人所關注著。
甚至有人傳言。
待稅改之後,季銘內閣拜相,將卸任戶部尚書跟工部尚書之職。
屆時戶部尚書乃由現今的戶部左侍郎錢卓然接任,而工部尚書之位,卻是會留給梁如海。
這雖是朝中一些人的揣測之言,但梁如海還是頗具野心。
畢竟季銘如果拜相,他這個首席大弟子,絕對會被扶植起來的。
因而,在一知曉他們湘省那個膽大包天,敢同時向三位知縣行賄的王守明的身份背景之後,梁如海也是一時拿不準此事該如何處置。
同為戶部的前後兩任尚書,而且當初那王守和辭官,還是有些被元化帝逼迫的緣故。
季銘與王守和的關係,必然是十分微妙的。
現在稅改之事又是由戶部推行,由季銘總裁,眼下這稅改才開始不久,便拿著前任戶部尚書的堂弟開刀……
這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加上他如今身處湘省,對於京中的訊息格局也把握不準,不如將此事交由他的老師季銘去決定。
因而,梁如海方才如此行事。
梁如海的幕賓入京之後,便先去了季府請見季銘。
照著梁如海的設想,如果恩師季銘言及此事需得稟奏,他便讓那幕賓將奏摺遞交內閣。
當然,若是季銘有別的考慮,不想將此事鬧大,那奏摺自然就一把火燒了便是。
最後,一如梁如海所想,他的恩師——季銘,仍是決定將此事擺到明面上來說。
畢竟眼下稅改才開始不久,便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若是這一次為了全王守和的面子,將此事大事化小了。
要知道現在全國不知有多少士族還在觀望呢,假使王守明一事穿了出來,那麼必然會有人輕視他季銘,輕視戶部,甚至輕視稅改之事,從而開始效仿王守明那般行事。
如此一來,無疑是不利於稅改的順利推進。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便是,雖然那王守和乃是曾經的閣老兼戶部尚書,但他總歸還是告老還鄉了。
所謂人走茶涼,這在官場是最為常見之事了。
自季府一出來,那梁如海的幕賓轉身便去了內閣衙門,將奏摺遞了上去。
稅改開始之後,因著元化帝頗為關注此事,內閣也相應的作出了調整,一改往前的票擬程式,對於稅改之事,皆是標以紅籤,以示緊急。
梁如海的奏摺呈上去之後,先要由內閣專門的官員貼票擬籤的,這位貼籤籤的七品官員見著奏摺的留名為‘湘省巡撫梁如海請奏陛下’的字樣,當下便正色了些。
雖然他們內閣權重,除了內閣的宰相閣老們這幾位大佬之外,他們這些尋常的內閣官員也都是見慣了大世面的,甚至有的內閣官員因著內閣的地位,自覺他們自己都比其餘各部門的官員要體面一些。
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當初顧雲浩在察覺到這一情況之後,也只是含笑聽聽就是了,並不覺得意外。
只是今日這位貼籤的官員卻不敢輕視梁如海的奏摺。
這不僅僅是因為梁如海乃是正二品的地方大員,更是因為他乃是季銘季閣老的得意弟子。
季銘如今權傾半朝,現今內閣之中,左相杜允文跟副相陶明哲紛紛蟄伏,有些地位不保的樣子,就連右相孫惟德也要避其鋒芒。
這內閣之中大佬們的角力和權勢的強弱,作為內閣的官員,是感受最為明顯的。
認真地翻開梁如海那奏摺的附頁。
內閣派專門的官員在奏摺上貼籤,其實主要是為了分流,在奏摺送到內閣之初,便進行一個簡單的分類,從而方便內閣官員們票擬處置。
當然,這些負責貼籤的底層官員是沒有資格翻看奏摺詳情的,因而奏摺在送至內閣之時,是直接封著的,只在背後附上一個附頁,上書奏摺的大體內容。
貼籤官要根據附頁上書的內容,判斷奏摺的緊急重要程度,隨之貼上相應的文箋。
這位貼籤官看了一遍附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