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們在臨川匯源樓有過一面之緣的季航。
他們都是今次府試前十,院試時候都得提坐,故而自然是在一處等候搜檢入場。
“季兄,上次臨川一別之後,倒是今日才得相見。”
顧雲浩對季航的印象不錯,便與之閒聊了起來,因都在一處,楚毅跟李文旭二人也加入了話題。
“今次院試,只怕我們這些提坐堂號計程車子要有些麻煩了。”
季航面帶憂色地嘆息道。
“為何?”
“我家裡叔爺爺最是喜歡研究這些時節氣候,依他所言,只怕今日會有雨。”
聽了這話,顧雲浩也是心裡一悶。
知道了科考不易之後,他已經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謂嚴寒酷暑,他都是不怕的,但唯一這個下雨……
畢竟酷熱寒冷,遭罪的只是自己的身體,但要是下雨的話,就有可能損及卷子。
更何況他們是提坐堂號計程車子,那可是露天而考啊。
雖然這露天考座並非完全暴露在日頭之下,頭上也還是搭了頂棚,但這頂棚漏不漏雨,誰又知道呢?況且假如颳風的話,那麼坐在邊側計程車子,可就真是倒黴了。
“既如此,我們做題的時候還是儘量快一些,另外注意著把正卷收好,免得真出什麼意外。”
想了想,顧雲浩還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幾人亦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士子們也開始陸續進場。
顧雲浩亦是經過了搜檢,提上考籃往考棚而去。
一直腳剛邁入龍門,但見一陣紅光直映而來。
抬眼看去,卻是初晨的朝陽正在此刻劃破天際,冉冉而起,那通紅似火的光芒瞬間散向四面八方而去。
朝陽東昇,真是個好兆頭。
顧雲浩心神一振,昂首而入。
拿著考牌,到公堂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定之後,顧雲浩便細看四下的環境。
他的座位並不在最邊側,也就是說只需要防備頂棚漏雨了。
只是他並不曉得,此刻亦正有兩雙眼睛在看著他。
公堂之上,提學李霖越端坐正中,左側另設一座,座上之人正是他們淮安知府江程雲。
見著江程雲面帶微笑地看著堂下一考生,李霖越略感詫異,循目看去,卻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單薄少年。
那少年一身青色布衣,看著應是出自貧寒之家,但行徑卻並並不如尋常士子那麼拘謹小心,甚至眉宇之間還帶著幾分灑脫之意。
“此子便是你前次堂試取中的那名考生?”
李霖越與江程雲相識已久,又是多年好友,故也不想其他,直言說道:“看著他,我倒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你。”
“他比我強多了。”
聞言,江程雲收回了目光,搖頭笑道:“當年我院試失利,便一蹶不振,虛度了三年光陰,此子心志堅毅,卻是不會如我當初一般。”
“難得見你如此夸人。”李霖越眉尖一挑,吃了口茶,說道:“我亦是看過此子府試的文章,確實乃案首之才,只是不想你卻只給了第三之位。”
說到這裡,李霖越又是一嘆,隨即道:“老師多年久居高位,對於名利之事早已看淡,小航回鄉應試,他老人家雖然知曉,但也並未多言其他,其實也不必……”
聽了這話,江程雲默默了許久,方才一臉平靜地道:“季閣老人品貴重,自是不在意這等小事,只是旁人如何,誰又知道呢?”
說到這裡,江程雲又頓了頓,繼續道:“再則,季航的文章確屬上佳,我取他為案首,雖是有諸事幹擾的緣故,亦是看重他的才識配得上我淮安第一的名頭。”
這話說得雖然看似推心置腹,乃是誠懇之言,但李霖越卻是覺得滴水不漏。
當下心裡便不由一嘆。
他與江程雲乃是少年好友,當時一起進京趕考,是何等暢意自在。
只是後來他拜在了季閣老座下,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疏遠了不少。
李霖越乃是前兩個月才到任的越省,諸事熟悉之後,便就要開始主持全省的院試,也是直到淮安院試時,兩人方才見面。
只是經此一見,李霖越更是發現越來越看不透這位老友了。
此時辰時已到,全部考生都已經入場坐定,李霖越也不再多想,直接宣佈開考。
顧雲浩自差役手中接過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