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雲當然知曉這個道理,也是點頭道:“你所言不錯,加築河堤只能解一時之困,老夫已命各縣務必疏堵結合,組織民夫挖渠引流,只是這雨勢不斷,怕是還得再想別的法子。”
“顧公子可是有什麼法子?”
董睿原本也是一籌莫展,見著顧雲浩如此說,即刻反應過來,忙眼珠兒一轉,問道。
“老師,學生以為,眼下還不僅是咱們淮安府水患,只怕寧陽府那邊情況也是不容忽視。”顧雲浩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道。
寧陽府跟淮安府同屬越省,在淮安府的西側,亦是位於淮江之畔。
因著淮江自西向東而流,其實寧陽府就是在淮安的上游。
眼下越省大雨,寧陽府的情況未必就比淮安好多少,且寧陽府地勢又高,若是寧陽府的堤壩一旦決口,那不僅是淮安府下游的田地遭災,只怕整個淮安六縣,全部都將沒入這滾滾洪水之中。
“寧陽府那邊,巡撫大人已經下了令,務必固守河堤,加之雨水要比咱們淮安少些,想來還能堅持幾日。”江程雲嘆了口氣,說道:“眼下咱們淮安水位越來越高,河堤也一加再加,若這雨水不斷,只怕挨不到後日了。”
“老師,還是想法子引洪入湖吧。”
聽了這話,江程雲不由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早在前兩日,便已經開始引洪入湖了,只是眼下淮江邊上的幾大湖泊都已水滿,此法作用已經不大。”
“那咱們何不自己造湖。”顧雲浩道。
“造湖雖是一法子,但也得費些時日才行。”董睿嘆了口氣。
江程雲卻是眉尖一跳,雙目看向顧雲浩,道:“你且細說。”
“這幾日老師在外巡督各縣,學生細細詢問了附近的農戶,說是在咱們淮安府西南側數里之外,有一村落,因著村子四面環山,且處於低窪,早早就遭了災,全村的人都已經避到了府城。”
顧雲浩沉聲說道:“既然有這樣的天然水庫,何不索性就引流而入。”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是很不好受的。
即便這些山谷裡的村子在如此大雨之下,遭遇水患,但這也只是天災,水患若是不嚴重,說不定等著洪水過後,老百姓還能回去。
而現在卻是要引流而入,那麼那個村子勢必是要整個被淹了,今後多半也順勢成為湖泊水庫。
這也就意味著整個村子的百姓都得背井離鄉,遷徙出來。
“這倒是個辦法。”
聞言,江程雲略一思索,便點頭贊同道:“離淮江不遠,倒是可以組織民夫挖渠引流過去,且咱們淮安府六縣,類似如此四面環山的地方想來還有不少,若是皆能引流……”
說到這裡,江程雲也不再說話,立即就吩咐董睿:“你且快去,就照雲浩剛前的意思整理行文,派人急送各縣,立即著人尋找合適的地方圍湖引流。”
“是。”
董睿應了一聲,便急急往外走。
“回來。”江程雲又想起一事,忙又道:“告知各縣,務必將百姓遷徙之後,方可行事,若是有不顧百姓性命之人,本府必不輕饒。”
“是。”
董睿連連應下,自去往各縣傳送官文。
這裡顧雲浩也是想到了避災而背井離鄉的百姓,便道:“老師,如果真的圍山成湖,那些避禍的災民,怕是得想法子安置才行。”
畢竟田地遭了災,本就是極大的損失,現在又直接圍山成湖,那百姓可謂是真的流離失所了,今後的生計問題不得不考慮。
“你所言不錯,現下各地已經修了流民安置棚,可以暫時先住著。”江程雲道:“只是聽聞這城裡糧價上漲,再過兩日,這些流民怕是要餓肚子了。”
“難道朝廷沒有救濟麼?”
顧雲浩不由有些詫異。
“奏本已經呈了上去,估計過兩日就會有旨意下來,屆時便可開倉放糧。”說到賑災之事,江程雲先是一臉愁容,而後又稍微鬆了口氣,說道:“好在現下還未成水患,並未有多少百姓受災。”
他們淮安府這十多年來年年豐收,各地官倉內都堆滿了糧食,賑濟災民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老師,不可以現在就開倉麼?”顧雲浩試探地問。
“不可。”
江程雲立即一臉嚴肅地道:“天下間任何事,都自有其規則,更何況朝廷大事。為官者,察百姓之願固然重要,但更要懂大局,知取捨。”
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