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昔日妖疆舊地中,逆尊在法宗諸人與妖皇的齊攻之下,已然身負重創,魂魄之火更是搖搖欲墜,幾近熄滅。只是此時,正如虎面當日對石不語所言道的那般,他於殞命之前,拼著魂魄飛散的危險,以獨門的攝心術放出流言,自稱是被妖族特意放出,用以攪亂天下。
也是天不滅他,各宗宗主、長老連鬥三日,早已疲憊不堪,一時不察,受了此術的影響,略微有些分神。原本只是打算拖人下水的逆尊,得了這珍貴的機會,當即將一絲魂魄灌入淤血之中,徐徐排出體外……
而大戰之後,這絲魂魄便始終藏身於妖疆地底,藉著血氣休養生息,這一來,便是千年時光。直到三十七年前,他方於沉眠中徐徐醒來,隨後藉著勉強恢復的一絲念力,召喚猶然存世的逆者後裔前來,在他們的幫助下,附於當時尚在襁褓中的楊廣身上。
只是,他重生之初,實力弱小得極為可憐,又不敢在中多宮中供奉面前露出半點痕跡,因此只在楊廣的丹田中繼續休養,並不敢輕易出頭。至於雨晴等逆者,則受了他暗中的指揮與傳授,多年來辛苦收集能量,以“陳御醫”的名義,製成丹藥供給楊廣服用。
而幾日之前,因了多年能量的灌溉,妖皇的實力已漸漸到了能夠奪舍的程度,加之楊廣重傷之下精神大挫,雨晴等人便趁此良機,再度以血丹為引,助他猛然增長,內外夾攻,一舉奪了楊廣的軀體,再度入得這塵世之中……
“本尊以為,這天下懂得離魄之法的,便只我一人!”逆尊講到此處,頓了一頓,忽的笑道,“如今看來,恐怕還要添上妖皇殿下才是,畢竟我們都與女羲……”
宇文君集冷哼一聲,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面上卻仍淡然道:“我有一事不明,閣下沉睡千年之後,大可隨意尋個軀殼,何必定要楊廣?”
逆尊望了他一眼,微笑道:“跋突先生是真不知道,還是打算拖延時間?楊廣雖不成器,但畢竟是皇室後裔,身上所蘊涵的星力,乃是極好的補品!況且,我既然要重新奪回一切,皇子的身份便大有用處……恩,閣下不也是藉著他的存在,來實施自己的計劃麼?”
聞得此言,宇文君集默然無語,過得半晌,方才輕輕嘆息道:“如此說來,我倒是為閣下白白做了嫁衣裳?可笑!可笑!”
逆尊取過榻邊的清茶,略微抿了一口,卻並不答言,直到半晌之後,方才微微抬頭道:“跋突先生,閣下才幹出眾,本尊一向十分欣賞,你我二族也並不深仇,更是同樣以宗門為死敵。依我看來,倒不如……”
宇文君集輕輕低下頭去,似在思考對方的提議,片刻的沉默後,他輕輕昂首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不如……”
他說到“不如”兩字時,逆尊亦是微微動容,身子前傾了幾分。只是這片刻之間,那蟒蛇軀幹忽的猛然迸裂開來,灼熱的氣浪滾滾而出,登時將周圍的地面燃成一片焦碳,便以逆尊的神通亦是急急後躍,閃避開去。
“吼!”長嘯聲帶起了波紋的閃動,靜靜站立的宇文君集,在剎那間籠罩於熊熊燃燒的赤焰之中。耀眼的金光過處,取代他出現在原地的,是那隻龍首麒身的赤色巨獸,面目猙獰,渾身沸騰著淡紅色的火焰,身軀搖擺之間,鱗甲微微作響,盪漾著詭異的撞擊聲……
“桀桀!強行獸化麼?”衣襟被徹底焚為灰燼的逆尊,泰然自若的直起身子,雙臂抱在胸前,毫無畏懼之意的望著面前的赤縭,“跋突先生,損耗了五百年的修為,只為與本尊拼死一搏,倒是難得的很……”
赤縭輕輕頓足,重又化回人形,冷然道:“不必廢話!我既不肯歸順,便只能死戰到底!逆尊,且看你休養千年之後,還能剩下多少的神……通!”
吐出最後一字時,宇文君集已縱身躍起,左手一翻,明鏡化出丈餘寒光罩將下去,右手虛握,銀劍帶出數尺流光,如雷霆一般劃破空氣,剎那間,這斗室之中,光芒瀰漫,便連窗外閃耀的雷電,亦在這種映襯下,顯得暗淡而蒼白……
逆尊靜立原地,任憑劍光與鏡光在周圍縈繞閃耀,隨著他雙手在背後的不住結印,深紫色的光輝於剎那間膨脹而起,化為半透明的光罩,將一切攻擊盡數格擋在外。只是,宇文君集的全力一擊,又豈是如此區區的防禦所能抵消的,片刻之後,原本深紫色的光芒便不斷轉為淺色,而罩面亦開始閃動起波紋來。
見得此景,立身其中的逆尊終於微微動容,下一刻,他已驟然閃動身影,出現在鏡光的範圍之外。伴隨著一聲低喝,散落在周遭的幾個燭臺忽的齊齊聚集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