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也不住溢位鮮血來,但一對眼眸,卻仍然死死的盯著對方,充滿了滔天怒意。
見得如此,陳陽子更是無法抑制憤怒,恨不得即刻便誅殺了這無法無天的異獸,卻是琨羅念在金烏得來不易,輕喝阻止,轉而去觀望起那隻正處於陣法執行之下的實驗體來。
耐心等待片刻,那隻金烏終於停止了哀鳴,徐徐立起身來。此時的它,體形已比之前膨脹了幾分,周身上下,更帶著因了妖力外洩所形成的火焰,過了許久,方才漸漸消失,內斂於體中。
陳陽子持著玉牌,驅使著它攻擊了遠處的山石,威力果然比先前大了幾分,而這,尚且是“洗髓”陣剛剛發動之後的效果。若是再給其十餘日的靜養時間,想必第二隻金烏王便會出現。
一念至此,琨羅自然心頭大悅,拍著陳陽子的肩膀道:“陳陽,此事你做的極妙!這佈置陣法一事,便交於你負責,若是缺少人手與質材,儘管來尋為師。”
陳陽微微一笑,躬身道:“弟子遵命,定當竭力佈陣,還望師尊與沈千歲耐心等待上十餘日。”
沈達聞言,自然毫無異議,當下便替張衍應允了下來,隨即又不住稱讚起陳陽子來,隱隱之中,倒不覺憶起了剛剛逝世的沈通,眼眶不覺微紅,暗自嘆道:“若是通兒未死,恐怕也……石不語那廝,孤家便是舍了這江山,也要與他死戰到底,不死不休!”
他如此感傷,一時間心境蕭索,告辭而去。琨羅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頭亦是感慨,轉頭望向面前神色自得的陳陽生,不覺也憶起自己那早已去世的子嗣……
愛屋及烏之下,他不由得輕輕嘆道:“……陽兒,你智略出眾,我亦很是欣慰,不過,為人行事,不可太盡,譬如這群金烏,若是一味以強硬的手段壓服,只怕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聽他道出親切的“陽兒”二字,陳陽子亦是心頭觸動,知道這位實際上的爺爺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當下微微垂首,沉聲道:“弟……陽兒知道了,定會多加留意……”
兩人交談間,卻未曾留意到,那昏迷中的金烏王已再度甦醒過來。輕鳴聲中,一干金烏盡數低下了頭去,藏於陰影中的六七十對眼眸,正不約而同的散發出赤光,那其中蘊藏的,是無法抑制的怒意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應對
雖說已是深秋時節,但北固關中的一處小院內,卻因了蘭蓉召喚植物的特殊天賦,而依舊繁花似錦、綠樹成蔭。而從銀瀑谷中呻吟著歸來的石不語,便暫時由諸女陪同著,居住在此地療養,也算是於紛亂的戰事中偷得幾日的清閒。
不過,對於習慣了活蹦亂跳的那位男子來說,要求其乖乖的倒在病榻上接受旁人的服侍,實在是件極為痛苦的事。事實上,當日的一役中,他雖然受傷頗重,但大多隻是外傷,經得漪靈幾日來的連續治療,便已好了大半。只可惜諸女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他外出,只得暫時縮在這小小的院落內再發上幾天呆。
當然,發呆歸發呆,石不語也不忘在每日難得的放風時間內,去看望看望那位受了極重內傷,終日臥在病榻上的女弟子與兼職侍衛。說來也是有趣,在天照島上生活了幾十年的的幽姬,顯然從未接觸過中醫的治療方法。因此,在面對著特殊熬製的草藥時,她竟然一反常態的露出了恐懼之色,而歸根究底起來,便是兩個字:“怕苦!”
眼見如此,上輩子因為身子虛弱而時常喝藥的石不語,便拿出以往的經驗,臨時充當起鬨勸其喝藥的角色來。譬如這日入夜時分,他便拿了一塊蜜糖,坐在幽姬的榻邊,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嘻嘻笑道:“幽姬乖,只要你喝了這碗藥……喵喵的,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說,今天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如此折騰了半日,可憐的幽姬終於在某人“誰說強扭的瓜不甜,咱家偏要扭個吃吃看”的囂張言語中,雙目含淚的將一碗苦藥都灌了進去,剎那間,倒彷彿又被金烏群蹂躪了數次一般,面色蒼白、眉頭緊皺的輕咳不止。
“有這麼難喝嗎?“石不語微微嚐了一口,輕聲嘟囔道,下一刻,在望見對方的嘴角還殘餘著一絲藥痕時,他便隨意的伸出手來,替她輕輕擦去。
只是,被這男子的手指輕輕觸碰之下,已然化為夜間形態的幽姬,卻微微的避讓了開去,白玉般的柔頰上,也露出一絲嫣紅來。石不語看得一怔,旋即也覺著不妥,連忙輕咳著站起身來,但那方才一觸之間的滑膩與香潤,卻仍然留在指尖上,叫人心中微微盪漾。
正有些尷尬與曖昧,卻忽聽得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