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褚琪炎本來也正自顧不暇的躲避攻擊,還不曾注意這邊的情況,卻只在他雙腳再次落地,還不及站穩的時候,驚聞迎面又是一聲破空聲。
之前褚潯陽的箭筒明明是空了的。
褚琪炎大惑不解,下意識的一抬頭——
這一次卻全然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閃著刺目冷光的箭頭已經迫近眼前。
他面上神情一緊,腳下只本能的疾速後退,卻還是晚了一步。
只聽見一聲極為細碎的悶響,那羽箭的箭尖就已經沒入他的身體,因為抬起的衝擊力確實太大,竟然生生將他撞的連撤了幾步,險些摔倒。
“世子!”他的隨從驚慌失措的湧過去攙扶他。
因為受到衝擊,彼時褚琪炎的腰身佝僂,他只保持著那個姿勢,靜默不動,有那麼片刻功夫,就好像是時光唯獨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裡靜止了一樣。
他的臉盯著腳下,那裡有滴滴答答的墜落的血水,在深雪中砸下一個個很深很深的紅色坑。
那似乎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又或許就只是一瞬。
就在那些暗衛全都手足無措的時候,褚琪炎卻突然一把大力將圍繞在他周身的人全都一把揮開,然後自己一點一點緩慢卻堅定的直起了身體。
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但是那一刻,落在眾人眼中的卻像是一個極為神奇的畫面。
那男子彎曲的脊背點點繃直挺立了起來,彷彿瞬間築起一座巍峨的山。
他眼中的神色晦暗,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臉上線條卻是分外冷硬,死死的盯著對面的褚潯陽。
因為是倉促發箭,褚潯陽這一箭的準頭並不是太大,沒中要害,只釘在了他肩胛骨之下的位置,但是因為傾盡全力,那箭頭卻幾乎是要整個貫穿他的身體。
褚琪炎的一隻手壓在傷處,傷口那裡斷斷續續的有血珠凝固,順著指縫,砸落在地面上。
這個時候,映紫等人也衝破後面的封鎖趕了來。
褚琪炎的暗衛也全神戒備。
雙方對壘,勢均力敵。
“潯陽,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嗎?”先開口的人是褚琪炎,他的語氣很冷也很慢,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看的出來方才褚潯陽對他出手時候是全然不留餘地的,若不是意外失手——
她是絕對不介意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這個局,本來就是你親手佈下,你要請君入甕,我如你所願,應邀而來,至於成敗——有那麼重要嗎?”褚潯陽道,冷漠的稍稍往旁邊移開了視線,只要想著褚琪炎這一次設計的最終目的,她的心裡就忍不住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
這個人,不擇手段,前世的時候他的父兄乃至於東宮滿門都死在了他的暗算之下,如今重來一次,他居然還是招招致命,全然沒有半分的收斂。
這一次若是叫他僥倖得逞——
那後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褚潯陽說話的時候,神情語氣間都毫不掩飾,是憤怒和仇恨的情緒凝聚。
褚琪炎看在眼裡,也是胸中怒意沸騰,冷冷的反問道:“就算是我佈局又如何?所以呢?就因為我要對褚琪楓出手,你就迫不及待不顧一切的想要我的命嗎?”
褚潯陽像是聽了笑話一樣冷笑出聲,道:“褚琪炎,你今天要下狠手除去的人是我哥哥!我早就提醒過你,也勸過你,叫你適可而止了。可是這一次又一次,你非但沒有任何的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這樣的立場問題,你今天又何須多言,這些不都是一目瞭然的嗎?”
當初,也就是因為這個人的阻撓,趙祁安才會被殺。
這樣的深仇大恨,早就是不可調和的了,她一直沒有私底下出手,就只是因為顧慮著朝中的局勢,並且也不得不防範著褚琪炎留有的後招。
可是這一次,他利用陳四佈局要狙殺褚琪楓——
這一點卻是叫她一刻也再忍不下去了。
哪怕就這麼殺了這個人,也哪怕他留在暗處的那些籌碼會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挖出來,她也不介意就這麼衝動行事了。
褚潯陽的語氣冷靜,擲地有聲。
“潯陽,你既然自詡是他的親人,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我肯不肯收手的問題了,而是從很早以前開始,他褚琪楓就已經容不下我了。你說我追名逐利不擇手段?難道褚琪楓就不是如此嗎?他要登臨帝位,就勢必不會留我活命,現在哪怕不再是為了那個皇位,只為了自保——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