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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趙恪捕捉,便曉得他心中原來記掛,應道:“不然。這宮中如今誰人不曉,皇上又何必掩耳盜鈴。不過區區一個小宮女,若是不喜,殺了她就是,何須掛在心上……莫非顧及她是那個女人留下,下不去狠手嚒?”

“呵,恪弟又何必激朕?先前她在之時,你自暴自棄做個閒王;如今她人故去,你我君臣之間也該釋然。下個月先帝祭典,這件事朕命你去安排。待見了東太后,再託她為你張羅門親事,也好將心定下。”有太監引著鴻臚寺傾過來,身後跟著大涼國隨使獨孤小將,趙慎便不再多言。

那獨孤小將著一襲墨色對襟短衣,腰上扎著皮帶,對趙恪拱了一拳:“有擾燕王閣下,上回切磋獨孤敗得不甘,可否繼續馬上一比?”

漠北之人向來直腸子,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他今次帶著護腕,手臂的肌肉硬朗紮實,看不見上次那枚青印。趙恪驀地想起青桐,便欣然應下。

獨孤面露感激,徑自下得高臺。

趙恪便轉而看向皇上,壓低嗓音道:“臣下風流債惹得太多,這些年藥湯不斷,親事還是免了,不好禍害良家……倒是這比試,皇上說是要輸,還是要贏?”

要輸還是要贏……

趙慎眸光瀲灩,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輸贏豈由人說了算,恪弟就如此有把握自己不輸嚒?”

“那倒不然。”趙恪謙然做了一禮,見獨孤已至臺下,便拂了衣襬告辭而往。

冬日的雪一下起來就不知停,那馴獵場中白茫茫一片,兩騎駿馬在空曠下馳騁,有獵物被打擾,從灌木叢裡竄出來又竄進去,怕被射中,驚慌躲藏。

趙慎起身去往欄杆旁,見那燕王一襲靛青色長袍在風中飛揚,背影清偉而勁爽。便從長桌上拿起一張長弓,對著他的背心瞄準,瞄而不射,跟著他的身影移動。

北魏祖訓,趙氏皇族子嗣之間不得互相殘殺,倘若帝王動了干戈,一樣廢立新帝。老太監張德福站在一旁看,便有些慌亂,想開口提醒,又怕是自己胡亂猜錯了聖意。

一隻孕中母兔忽然衝至跟前,燕王趙恪急忙持韁勒馬,回過頭來戲謔一笑。

他還是心軟。

趙慎箭頭一偏,那高空中一隻翱翔的飛鷹便直直栽向地面。

他雖多年宮中坐陣,然而箭術一樣不曾衰減,不管飛得多高,照樣輕易將獵物射中。

“好!”“皇上好臂力!”周圍響起一片恭維之聲。

傷鷹從高處極速劃落,徑自栽到西北角一個灌木叢後的空地上。

那空地上依稀炊煙裊裊,有婦人在三三兩兩戲耍,人影稀疏。見鷹落下,一個胖大個的便撲上前去,一眾人打打鬧鬧不成體統。

趙慎便蹙了眉頭:“那邊是哪裡,幾時竟有人在宮中擅自引火?”

“這……”老太監才要解釋,鴻臚寺卿已然搶先開口:“是微臣閨女住的冷宮,可憐俺的如花,吃不飽,睡不好,如今逮啥就吃啥……”

鴻臚寺卿姓方,祖上屠夫出身,骨子裡帶出的粗獷。只因是功臣後裔,便襲了官位,然而平日裡卻不做事,都是底下人在操持。

方大人是來替閨女求情的,趙慎卻並不將他的暗示聽去。

那深邃目光在遠處搜尋,卻尋不見一抹紅影,驀地又恍然,如何會有紅影?復又不自覺地尋找青影,然而青青灰灰一片,哪裡能看出來哪個是誰?容色便不悅,惱自己的再次心生旁騖。

張德福將主子心思看去,連忙解釋道:“呃……回皇上,冬日宮中各項用度收斂,怕是一群奴才偷懶,叫她們自個兒解決了……”

“哼。”話音未落,趙慎卻已經一道藍袍繾風,徑自下得樓去。

他不想去,然而那夢中畫面徘徊,耳畔總是啞女伏在胸膛喑喑啞啞的輕…喘,她身體輕如扁舟,密不透風嵌附於他,如同鬼魅,魂牽夢擾。明明厭惡,他忍不住又想看看她如今變作甚麼模樣。

冷宮內的旮旯小院裡,阿昭正在拾柴熬粥。身後胖子腳下踏著死鷹,正痛快吃著白米飯,引得沁兒眼巴巴看,可惜她卻分也不分。阿昭便用木枝拍她肩膀,比著手勢道:“你頓頓吃這樣多,不稍幾天米袋就要見底,到時可不要偷吃別人。”

“偷?再偷也不偷你這毒婦,皇帝的臉你都敢煽,還有甚麼做不出來!”胖子不滿足地舔著盤子,肥碩地腰身一顫一顫。

蘇嬈便嗤嗤笑:“不偷她的,那也不許偷老孃的!誰曉得她是真煽假煽,煽了還不死,說不定更招那男人惦記……”話說到一半,卻忽然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