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老夫人寬仁,才有了安身之所。本想掙了軍功,堂堂正正的回來,”他自嘲的笑笑,“卻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啊。”
“六叔,”李幸認真道:“以後這也是你家,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留到什麼時候都行,我和爹爹永遠都不趕你。”
“哎雲息,你不用自輕。英雄不論出處,你御過敵立過功,是我和北馳的朋友,沒什麼可丟臉的。”
“是啊,能和季公子論友,的確值得驕傲。”慕北馳調侃。
“六叔真厲害,還上過戰場。那是什麼樣子的,給幸兒講講吧。”
哎呦,小祖宗,你是專來攪場子的嗎!季南遊胃都抽了,他們竭力避免讓洛雲息想起戰事,萬一把北馳認出來可玩大條了。這可是國仇家恨,不得分外眼紅啊。慕北馳也有點不自然,雖說各為其主,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可想到給眼前的青年帶來的磨難,遺憾、疼惜、愧疚,齊湧心頭。
“吉祥日子咱們不說血腥事哈。”季南遊急忙阻止。
“嗯,等偷空六叔私下講給幸兒。”
……私下還不知道你撬出什麼來呢!孩子的好奇心太強是多麼苦惱的事,季南遊總算明白了。
“別別,我也想聽。就當消消食兒。雲息說說唄。”
“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流血流汗、你死我活。熙陸的兵力不及大燁,又有北方蠻族趁火打劫,國內新皇初登大寶,天災頻發,很不穩定。可他們偏偏贏了。”
“定是神靈相助。”李幸天真道。
“求神不如求己。”洛雲息神色端重,“幸兒,不要把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神鬼上。生死存亡之刻,神靈有可能會拋棄你。你只能依靠自己所持有的東西。”
“我明白了,六叔。你接著說,他們是怎麼贏得?”
“熙陸尚武,又佔據了大義,全民皆兵,連皇子都派上了戰場。雖一直示弱卻久攻不下。大燁主帥……冒進,中了埋伏,又被敵方繞道界城山,燒了糧草,後方大亂。幾路夾擊,再無反手之力。”洛雲息忽想起個人,“他們有位神秘的將領,出戰時都帶著青銅面具遮住半臉。”
“六叔,那是什麼人?”除了李忘,三人都開始緊張。
“是個……很複雜的人。他很有耐心和膽識,心也足夠狠,六萬人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猶如屠殺。但是他又放了我,為什麼會心軟,我到現在也不明白。”
“憎恨他嗎?”慕北馳問道。
洛雲息茫然的想了會,點頭又搖頭,“不知道。”他轉頭看向李忘,“士哥,對不起。”幾人均疑惑,鬧不清歉意緣何而來。李忘心下了然,輕嘆道:“不是你的錯。你毋須向任何人抱歉。”
出了力吃了飯聽了故事,慕北馳兩人告辭。約好上元節去看燈。洛雲息本不欲湊熱鬧,耐不住李幸抱著大腿撒嬌,答應下來。慣壞了孩子熬苦了爹孃,就是這麼個理兒。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該到燈會了…嗯,小顧差不多該正式參與劇情了~
☆、薄暮,圍爐促膝,煨芋魁
初九。降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推開門,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洛璟言近酉時風風火火的回來了。“四叔!太好了,你在家。我還怕你又出門了呢。冷死了,耳朵要掉了。”洛雲息吩咐人熬了薑湯給他驅寒,備了熱水給他擦手,責怪道:“沒個分寸,路滑你就不知道多等天。”“等不及。二叔過幾天也來,我走在前面。”洛璟言把頭拱到洛雲息肩上蹭,
“在家裡快悶死了,拜完年祭完祖就沒事了,整天看父親的石板臉,太沒勁了。”“你父親還好嗎?”“好的很,中氣十足的例行訓了我一通。二叔在邊上偷著樂,也不幫個腔。三叔狡猾,還沒開始就找藉口溜了。大哥負責點頭,吭都不吭聲。主母又捧給我堆姑娘畫像……”倒豆子般稀里嘩啦發洩著不滿。眼睛又彎又亮,喜氣洋洋的看著人。
“好了好了,你父親也是疼愛你才如此。想吃什麼?”洛雲息拍拍他的後背問道。“我想吃芋頭,熱熱軟軟的。啊,糟了,李媽還沒到,他們馬車要慢一天。”“咱們自己弄。這兩天總吃外面的飯菜,厭了。”洛雲息讓人在院中掃出塊空地,支了個紅泥小火爐,叔侄倆聞著芋香烤火,聽洛璟言聊起洛雲啟新認祖的兒子,“比我長半年,精明的不得了,說話繞著彎,和二叔不像……”“二哥高興嗎?”“嗯,看著挺高興的。四叔你不知道……”
此刻,江湖和廟堂都是遙遠虛幻的存在。只有眼前侃侃而談的少年和炭火裡飄香的食物是真實的。現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