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頷首,鞠躬,扯起一個疏離的笑,說,謝謝你帶他們回來。警察把遺物交還的時候,何歡 追悼會之後三天,一應事物都在緊鑼密鼓得進行,關於親人的離去無一人提起。所有人都像是妥協給了生老病死,帶著些無能為力接受了這個既定結局。人前人後,何歡一滴眼淚都沒流。但真正到了靜默下來的時候,孤獨會佔據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痛苦也會覆上骨肉。每一個毛孔的疼痛都在提醒他:親人已經離你而去了,再也不會回來。姚期靠在寫字檯上,無聲看他,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許久才開口說,葬禮之後隨我回戴城吧。何歡輕輕撥出一口氣來,說,不了,沒有意義。就算我是班級第一年級第一就算被名校錄取就算我憑藉一腔執拗把一個人的生活過得風生水起也沒有任何意義。我是臭水溝裡的獨行者,是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是死在大雨裡也不會被發現的人,這一點已經不會再改變。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兒。“所以你要退學?然後呢?把幾處房產賣掉等著坐吃山空?”何歡平靜地看著他,反問,不然呢?你養我啊?讓我想想自己身上有什麼壓榨價值?幫你穩住各方流言蜚語立一個乾淨純白的人設?好助你重回姚家挽大廈之將傾?那一瞬間,何歡彷彿從眼前人的雙眸中看到了點點痛色,但也僅僅是一瞬,姚期傾身上前,右手按在他的手背上,何歡感覺五指被巨石砸中碾了個粉碎,他說,沒想到你陽光明媚的外表下面還有這麼一層,不過我要告訴你,姚家正如日中天不需要我去救,我也有自己的產業,某方面甚至能和本部並行,如果想要扮豬吃老虎就該想辦法讓面具長到臉上,而你,過分自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