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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天明聽了主管的肺腑之言，心裡猶如三伏天飲了一杯冰凍蜂蜜茶，渾身爽爽的。那次送煙是有目的的，就是老在電鍍車間跟那些硫酸鹽酸之類的化學藥水打交道，時間久了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了，但是又不想離開，只是想換個環境，但是沒有成功。現在他不打算做了，又不好意思開口。

見他不說話，劉亞東詭秘的望著他並且響起了二百五的笑聲，說道：“早就說過，社會上有困難找警察，車間裡有困難找我。看你這喜上眉梢的架勢，就知道有好事登門了。”劉亞東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掩上，手遮嘴小聲道：“六合彩中獎啦還是撞上狗屎運啦？”

黃天明好像貪吃一般的傾聽著他那激動人心的話，心裡美滋滋的，這可是比中獎還要高興哦。他想，撞上車禍應該是個禍，但是接下來又碰上福氣臨門，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還挺有錢，自己最大的兩件煩惱事頃刻間煙消雲散，豈不是美事一樁。

不過，八字還沒有一撇哩，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也不便多說此事，想起安曉雲交待的辭工問題，就毫不客氣的攤牌了。

“老大，我是來辭工的，幾天前你說過誰要是不想幹了就滾蛋，我考慮了老長時間總是下不了狠心，今天才總算鼓足勇氣跟自己做個了斷，就麻煩你去給我那個辭工單吧。”

“什麼？我好心好意讓你來，你竟然跟我說這些，有意思嘛？別人說我也許不會廢話，可是你就不同了，你的工作態度連課長都知道了，還說要把你定為重點培養物件，這不我整準備讓你先做個代理主管，儘快熟悉車間流程，你倒好，還跟我撂挑子嘍。”劉亞東吐了檳榔，連聲抱怨著。

“晚了，你早點幹嘛去了。”黃天明根本就不為所動，之前還舉棋不定，現在徹底下了要走的決心，什麼也都不顧忌了：“假煙的事情你一直耿耿於懷，我是很清楚的，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誰更清楚。別以為我平日裡不多言語，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拿我的智商開玩笑呀。車間裡的工人三天兩頭的更換，你讓這個做代理那個人做代理，可是我是唯一的老員工你想到過我嗎？沒有吧，所以不是跟你較真兒，我今天目的只有一個，辭工。”

“你真的考慮好了嗎？”主管自知理虧，找話題證實著。

“考慮好了也不能讓你走，下班的時候我就宣佈提你當代理的事情，先去做工吧。”

“沒有心情做了。”黃天明沒好氣的說。

劉亞東帶著央求的口氣說：“整天憋悶在車間裡確實累點，那就先休假吧，兩天，怎麼樣，我現在就給你申請，人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特事特辦，總給我個面子吧，眼看快過年了，人都走了，領導怎麼看我。”

黃天*說：我管領導怎麼看你，你早點要是能夠重視我，也不至於……唉，不就是個代理嗎，錢又不多一分，何必找那個麻煩哩，先休幾天假也好，總算可以放鬆放鬆心情了。

《44》

黃天明身上有了可以讓腰板直起來的資本，先去了夜市攤檔裡的那家“重慶大排檔”點了幾個風味小菜，還饒有興趣的要了瓶‘店小二’給自己助陣，酒足飯飽，趁著剛剛上來的酒勁兒，又獨自去K歌房吼了幾嗓子，才心滿意足的拖著顫抖的雙腿回到小屋裡。

他看了自己的玩偶鬧鐘，深夜兩點，整棟樓沒有了白天的喧囂與吵鬧，靜謐的有些怕人。黃天明還沉浸在少有的興奮之中，自言自語的說：老天啊，你到底是在捉弄我呀還是在可憐我，為什麼非讓我攤上這樣的事兒？你說，攤上就攤上吧，我感謝你給我這個難得的機會，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窮人的命永遠就是窮人，穿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呢，一點也不自由，活在別人的屋簷下，這種痛苦你能夠理解嗎？……

黃天明說累了，突然心血來潮上了一炷香，又是磕頭又是跪拜忙的不亦說乎。在他的房間裡，擺著一張走南闖北的時候隨身攜帶的佛像，平日裡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或者解不開的疙瘩，就會跪在佛前苦苦的哼唱譬如《大悲咒》歌。好多時候，都是不攻自破，自己能從自己禁閉的心靈的陰影中解脫出來，那種美妙的感覺自不必說。

他又聽了聽隔壁，沒有任何動靜，很想走進她們的房間裡跟蘇菲聊天，聊他現在心裡的感受，也想給她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樣一個故事，不過講的時候，他會把主角說成自己的朋友或者同事，因為那件事情畢竟有些愚蠢，而且看起來經受不住時間的考驗。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開始走進一個奇異的夢裡，夢見和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