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毛寸,頭髮根根朝天刺著,腦門上的汗再不能影響我的髮型。
那是他為我決定的髮型,我沒想到我常年過眉的劉海就在他的指揮下讓老闆一推子給拱了。當時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差點和他幹上一架。
開始幾天我的手幾乎時刻都在擺弄我的頭髮,遇到反光的地方一定要抓抓撥撥。他看著我這樣子就一直說這樣最有男人味,最好看了。
我說有男人味你怎麼不去來一下子。
他就只是笑,李易峰的笑很難得,久而久之我大概被他的“好看”、“男人味”什麼的洗腦了,於是我一直留著這個髮型,留著他的笑容。
剛回香港的時候比現在更加怕熱,簡直是不能習慣我從小生活的地方了。也許是我在海邊待的吹多了海風,回來以後只覺得我這裡像人浸在漿糊裡般黏膩膩的不願動。那時候我總會想他過的怎麼樣,他那裡也不是一個涼快的地方。
當時我說我都不想回家了,我出來上大學兩年半了,還一次家都沒回去過。
李易峰永遠看得透我,他說你這是不戀家嗎?你只是不想一無所成的就回家,可你真把自己當大禹了?三過家門而不入?
這句話讓我就此愛上了他,可能直截了當的說愛也許有些不管不顧的糊塗,我想我愛上的不是他,而是獨屬於他的思想。
在我聽後沉吟很久後,我抱住他,他掙著:“大熱天的,你幹嘛?”
在一個炎夏,兩個相擁的人,聞著對方身上的汗臭,被對方的體溫炙烤,絕不夠浪漫。
“熱嗎?”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烈日終於奏效,將他的臉蒸的通紅。
他第一次說話沒了底氣:“怕你……怕你熱……”
然後我便把T…恤口袋裡的煙和火機掏出來,塞在他手上。脫下了自己的t…恤,團吧團吧團成一把抹布,小心的掀起他的劉海,給他擦著汗。
他一言不發的盯著我看,我對他微笑:“還熱嗎?”
他似剛回過神來,抿了抿唇,“更熱了。”
李易峰後來告訴我,從那刻他就記清了屬於我的味道,太好分辨了。一層薄汗混合著我買的便宜香菸和便宜透明皂的味道。
我聽了只有苦笑,他卻說這樣的味道遠比香的令人窒息的香水味道和透著紙醉金迷的酒氣乾淨得多。
擦完汗我就甩著自己脫下的T…恤,他穿著人字拖拖趿拖趿的跟我一起往宿舍走。
我撓撓光著的胸口:“離我這麼遠幹什麼呀!”
“熱。”他終於煩躁的又撩起劉海擦著腦門上的汗。
“像我這樣多好?洗頭都方便。謝謝你了對我這麼好!”那段時間我還是不願意直視自己的新造型,我的頭髮在他的設計下,不免隱隱有些屌絲的氣息,但是他卻總是大言不慚的說,臉好看剃光頭都好看。
而他決定了我的髮型,卻不肯聽我的,他就繼續留著他的劉海。蓋眼就剪,永遠是這個長度。
那天后沒多久他父母已經給他打來了下個月的生活費,而我的卡已被我刷了好幾遍,始終沒有錢匯過來。我知道家裡是困難的,可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母親打電話來說姐姐在工廠裡受了傷,雖然公家賠償了大部分,而這個月家裡的錢也已經全都填補上了。
李易峰問我手裡的錢還夠不夠開銷。
“不夠。”我回答的直截了當。
“不用。”我打斷的他更快,他還沒有張嘴,我都學會搶答了。
我埋頭吃著泡麵,額上終於熱的淌著大汗滴進麵碗裡,然後被我一起吸溜進嘴裡。
李易峰,他看得透我,可卻幫不了我。我知道他是很想幫我,可我拒絕了他的幫忙。
跟我這樣要強的人生活,我知道他需要讓自己委婉,一直以來我一廂情願的以為我們很互補,很適合,很舒服。
直到他終於忍不住對我說:“過剛易折。”
我從網上查著工作,眼睛瀏覽著網頁,都沒有側眼看他:“你懂我嗎?”
他終於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似是承認了一個他一直自圓其說的謊言:“越來越不懂了。”
我當時是有些詫異的,我扔了菸頭任它顧自滅掉自己的星火,然後給了他一個傷人的笑:“我就知道。”
李易峰無奈而堅持的說:“以後……”
“以後就更不會懂了。”我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終止了那場對話。
不懂,可是還要遷就,直到我後來明白李易峰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