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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南柳伸手把他腦袋按了回去,吃吃笑個不停。

“拾京哪兒都有你,我都說了躺在床上的話不能講給別人聽,記不住嗎?”她似嬌嗔一般的教訓完,對傅居說,“我們走了。”

傅居從震驚中緩過神,無奈擺手:“得,行,你們一路順風。”

南柳的船離開後,傅居帶著那群小孩兒回去,說道:“不要鬧了,我去趟雲州府,取個東西。”

“是老巫婆死了嗎?”一個蒼族小孩用流利的官話問他,“你要去取白骨架嗎?可怕嗎?”

“不要這樣。”傅居趁機教導道,“巫依不同於你們,她禁錮在林子中幾十年,固守舊規惘信鬼神已經很難改變,雖罪有應得,但不應對她落井下石言語無忌。”

“傅先生,傅先生……”一個剛到傅居膝蓋的小女孩兒拽著他的衣襬,說道,“珠明哥說要打你,他和樹風哥哥他們都商量好了,這次絕對不會讓你只憑說話就騙過去……”

傅居嘆了一聲,旁邊一個肉乎乎的小孩兒小大人一樣,慢慢悠悠替他計數:“第十七次了。”

稍微大點的小少年嗤笑一聲,白傅居一眼:“只裝可憐是不行了傅居,溪清族長現在已經看穿你了,以後才不會救你。”

傅居又嘆了一聲。

他做什麼孽,充什麼英雄啊,還說要老死雲州。

再想想剛送走的那對甜情蜜意小兩口,傅居憂愁望天,如他少年時那般,心中湧起一股交雜著無人理解的寂寞和自我感動的苦澀感。

“人如世之塵……”

這是傅居譯的第一句蒼族話,他想把這句話放在書的開頭。

人如世之塵,一生隨風,漂泊無根,唯有溪水恆流,可拂去世中塵,帶著無依無靠的心流淌到世界的盡頭,眾生的來和歸處。

然而,傅居微微一嘆,笑了起來:“可我不需歸處,風駐我駐便是……”

九月中旬,京城四方街落滿紅葉。

封明月扶棺回京。

緊隨其後的南柳和拾京,則是剛進京門,就被‘請’去了昭陽宮。

南柳被打發到哪裡去了拾京不知道,他直接被人帶回乾元殿,面聖了。

拾京翅膀硬了,喜笑顏開地給皇帝行了禮,一抬頭,笑著叫她:“娘。”

封晚雲被這聲娘嚇得不輕,眼珠子一動不動,瞪的特別圓,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調整好姿勢,忽略掉這個詭異的稱呼,重新端出帝王威儀,問他:“是誰之前向我討三年調令,要到雲州去不再回京?”

拾京裝傻:“你不記得了,是我呀,還有傅居。”

又是好久,才聽皇帝問:“無朕旨意,擅自回京……”

“我來安葬阿爸,你們是要讓他葬在寫著裴古意名字的墓中嗎?”拾京說道,“其實我沒有意見,阿爸的心願只是回家,回京,他現在回來了,也不在乎屍骨葬在哪個墓中,只要是京城就好。”

皇帝沒再往下說。

她揉著眉心,疲憊問道:“……你父親是回來了,你母親的屍骨呢?朕聽聞,蒼族人死後,是順水而葬,對嗎?”

“我阿媽早就沒有屍骨了,她因維護阿爸,屍骨被族人燒了。”

皇帝與他說話,一句一沉默。

拾京說道:“所以這次只有阿爸回來,不過沒關係,阿媽一直在他心裡。”

皇帝其實想找他來問責,他的那個蒼族,差點讓她僅剩的孩子命喪異鄉,她內心是憤怒的,然而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她沒辦法對著拾京說出責罵的話。

半晌,皇帝用奇奇怪怪的語氣說道:“臉上以前的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倒是洗乾淨了。你在雲州,還算是頗有功績。”

“我做出了燧發槍,還做出了新彈藥。”拾京說完,把扁匣子掏出來,高高興興開啟,取出一張紙,“還和南柳成婚了,娘,你看!”

皇帝忽然明白了他為何改口叫她娘。

她放下茶杯,抬手阻了要去取來婚書給她看的宮侍,收起臉上的驚奇,慢慢走下去,親自從拾京手中接過來,靜靜看了,嘴角一撇,道:“異想天開。”

“雲州是你治下的,大同承認的也就是你承認的。”

皇帝揹著手慢慢走上臺階,嘆了口氣。

拾京問她:“南柳在哪裡?”

“該到你見她的時候,自會讓你見。”皇帝擺擺手,讓他過來,宮侍呈上一幅畫,拾京看了,發現這是之前在那個宮殿見到的那副阿爸和無臉女人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