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銀子,自然帶走,當初他把這銀子給你時候,為做的機密,定沒有見證,你怕什麼?拿走就是。你回去把東西收拾好了,明早就有人送你回去。你放心,雖然你們對不起我,可你方才有句話說的對,為了我娘活著的時候曾叫過你幾聲兄弟,我也不為難你。趕緊走吧,以後,休再要來京城。”
榛子話裡的不耐廖十三老爺已經聽出,但他還是不死心問道:“七哥就葬在這裡,不回鄉了?要知道家鄉還有……”家鄉還有什麼,榛子當然曉得,她打斷廖十三老爺的話:“等再過幾年,我會回鄉把外祖父母和我爹孃的墳都遷來。家鄉,要有親人在的地方才是家鄉,而不是陌生人在的地方。”
遷走墳墓,那就代表再不回去,和廖家徹底決裂,廖十三老爺還是有些不死心:“可……”
“沒有什麼可是,十三老爺,廖家族內的所作所為,讓人傷透了心,誰也不是傻子,要自己回鄉受你們的欺負。明兒你回去,我會送一百兩銀子給你們做盤纏,等我回去遷墳時,廖十三老爺,願你記得今日你說的話。若要阻攔,那時休要怪我。”
明明眼前只是一個普通婦人,可廖十三老爺還是覺得身上一陣陣寒冷,管家已經走到廳前,請廖十三老爺離去,廖十三老爺轉身離去。想到行囊裡多出的那幾千銀子,這樣算來,這趟京城也不算白來,只是那個孩子有些麻煩,到時把他帶回去再給他爹孃就是,那所謂上族譜的話,本來也就是哄人的,算不得什麼。
見廖十三老爺離開,眉姨娘才拍拍胸口:“阿彌陀佛,總算走了。以後這日子,也能清清靜靜過了。你不曉得,方才我還有些害怕,害怕他發怒。”榛子淡淡一笑:“姨娘,你年紀比綠丫和秀兒都要大呢,怎麼比她們還害怕?”眉姨娘的臉不由一紅:“我怎能和她們比呢?她們吃了那麼些苦,早寵辱不驚了,我這輩子,除了在家那幾年,剩下日子,都是在那後院裡,這見識,總比不上她們。”
榛子抿唇一笑:“姨娘現在和原來不一樣了。”眉姨娘的笑還是那樣不好意思:“我,等再歷練幾年,也就好了。”綠丫和秀兒都笑起來,廚房已經送來晚飯,眾人吃完晚飯說笑一會兒也就各自歸家。
綠丫在等轎子的時候握住秀兒的手道:“你瞧,現在多好,秀兒,我現在好歡喜,歡喜的想大聲歌唱。”
“我認得你這麼些年,還從不曉得,你會唱小曲。”綠丫把秀兒的袖子扯一下:“就你笑話我,你忘了,我們那時候,有時候覺得熬不過去,就唱小曲,還編了罵張嬸子的小曲呢。其實現在想起來,張嬸子雖然不好,可也比……,要好多了。”
“我上幾個月,在街上瞧見張嬸子了,她還是那個樣子,只是老了些,大概她這些年,也過的不錯吧。”秀兒的話讓綠丫轉向她:“那,她,還有當初那個孩子呢?”
“她沒認出我來,我瞧她腳步匆匆,想來是在什麼酒樓幫忙,她手藝好,在酒樓也是合適的。那個孩子,如果活著的話也快十歲了。但我覺得不大可能活著。”小兒夭折常見,特別是這樣又沒奶喂著的小兒。
想到為了這個孩子,屈三爺也是費盡心機,屈三娘子謀劃很久,可他們倆爭搶這麼些年,最後又落的什麼呢?屈三爺死在惡狗口下,被丟在亂葬崗裡。屈三娘子跟著別人跑了,也不知那個人待她如何,但這樣因色而結合的,等到年老色衰,一切都會消失。綠丫感慨完,轉頭看向秀兒。
此時已經入春,秀兒鬢髮薄如蟬翼,耳邊的珍珠墜子在那輕輕搖擺,臉白如玉,身上的玉色衫子在微風中輕輕擺動。秀兒就在這裡,她並沒消失,就算經過了那麼多,她還是她。綠丫舒心地笑了,一切都已過去,未來會更美好,美好的就像此時向這邊走來的張諄面上的笑容一樣。
秀兒往旁邊走了一步,對張諄道:“就這麼幾步路,還要來接,難道是怕我拐走了她?”張諄呵呵一笑才道:“話不是這麼說,我是和姑爺一起回來,問過你們都在這裡,就想著順路來接。”
秀兒的轎子已經到了,秀兒上了轎才對綠丫笑著道:“得,趕緊回去吧,等得空了我們再在一起說話。”綠丫和她揮手道別,踏著落日餘暉,秀兒掀起轎後的簾子,見張諄夫妻已經攜手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秀兒不由一笑,這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奇妙,能有今時今日的境遇,已經足夠了。至於別的,不去強求。
廖十三老爺聽了榛子的話,回家後就把行李急急收拾起來,把那兩個僱來的粗使婆子也打發了,因著有了幾日恩愛,工錢出外,還多給了兩人一樣首飾做謝禮。害怕柳三爺曉得,連房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