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遠遠飄去。
禪房前,廊簷下,世延靠在唸的懷裡,感受著念身上傳來的暖暖溫意,滿足地笑著。
“……念……”世延聲聲喃著,氣息漸漸轉弱。
“延兒,延兒……”念無措地喚著,雙手緊壓著世延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卻終是無用之功。那腥紅帶著溫熱沾滿手掌,緩緩滑出指縫。
看著指間滲出的腥紅液體,念心底捲起一陣恨意。
他恨——
他恨自己為何唯有仙身,卻無仙法……
他恨自己未有先知之能,無法避劫……
他更恨自己再次看著懷裡的人兒氣息漸弱,自己卻無絲毫回天之力……
他唯能無力地看著,深深地悔著,狠狠地恨著。
他唯能緊緊擁著那脆弱的身軀,一遍一遍,重複地呼喊著,乞求上天不要再次奪去懷裡的人兒。
淚水浸透面頰,緩緩落下,溼了衣襟,浸涼了心。
世延強撐著氣力,使勁地睜了睜眼睛,看著念近在咫尺的面容,那清俊的彷彿不曾沾染半分塵世俗情的臉,此時的神情竟是如此脆弱。
而這所有的脆弱,皆因自己……
看著如此的念,世延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揪著般,生生地痛著。
他知道自己的離開會讓這人陷入怎樣的深淵。
他知道自己離開後,這人將有怎樣的痛苦。
他更知道,那痛苦之下,這人又將會度過怎樣的時日。
世延張了張口,想對念說些什麼……
想對他說,千年太長,太過孤獨,太過寂寞,不要再等。
想對他說,放下凡塵,舍了執念,斷了心神,得以歸天。
想對他說太多,太多……
可話到喉間,他卻吐不出半字。
剩下的,唯有幾指餘力,緊攥住那雪白的衫袍,不願放手。
淚水淌滿臉頰,和著腥紅的血緩緩滑下。浸溼了貼著自己臉頰的溫暖人兒的衣裳,染得雪白衣衫一片刺目殷紅。
顫抖著的唇瓣再一次微微張了張,世延撐著體內已幾盡散完的餘力吐出了兩個字。
兩個他萬萬不該說出口的字——
“……等我……”
明知這兩字的分量有多重,明知這兩字會對眼前的人帶來怎樣的寂寞與痛苦,可末了,終究還是放不了手。
想向他說聲抱歉,想向他說真的不願你再寂寞,想向他說真的想讓你開心……
卻終是沒有一絲力氣開口。
想要努力再看清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可淚水糊了雙眼,模糊一片。
終究,竟是連睜眼的力氣也耗盡了……
惟有那緊攥著雪白衣衫的手,始終未鬆開。
廊下風過,扯起衣衫,帶動絲髮,吹散了堂內繚繞香菸。
念緊緊地摟著懷裡已無絲毫氣息的人兒,好似想要將他叫醒般,不斷地喚著那人的名字。
可他亦知道,懷裡的人兒再不會睜開眼睛。
霎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劃破長空。
彷彿要將那無盡的天幕撕裂一般。
剎那間,狂風肆起,捲起漫天塵雪,扯拉著漫漫枯藤。
那風好似要割裂一切般,瘋狂地刮肆著。
寺內,頓時火光四起,眨眼,整座寺廟陷入一片汪洋火海。
肆虐的火苗猶如帶著生命般,附著狂風猖狂侵串著。
碰撞聲,坍塌聲,慘叫聲交雜著,隨著那瘋肆的火苗直串雲霄。
銀白的天地被大火照得血紅。
猶如血色的火光映紅了半個揚州城,燒紅了半邊天。
萬空之上,雲霄之端。
兩個小仙默默地望著雲下的一片火海。
少頃,只聽其中一位小仙不屑地冷哼道:“真是不懂,前世為了棵水杉放棄迴歸天位,這世又為了他虛耗元神惹出如此事端,成仙修道的人,何須執著於情啊愛的如此俗念,竟還甘為此再繼續等上千年百年,無明,真是無明,虧他前身還是千年得道之人,竟還未懂得捨棄慾念嗎,真不知他當初如何得道成仙的。”雪白的衫袍隨著風呼嘯著,此仙面若冷霜,眼底鄙夷之色盡顯無疑。
“不好嗎?”另一位小仙側頭瞟了一眼白袍小仙,一身亮得刺目的仙袍隨風旋舞著,他似有些不同見解,“我覺得凡間的情啊愛的,也沒什麼不好,能真切的體會一場,許能明白的更多呢。”
“哼,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