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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否有男孩追求,我總是含糊地一笑,不置可否。後來我在家的垃圾筒裡發現了大把大把的頭髮,我懷疑是母親掉下的,想到母親為我如此操心,心如刀絞,於是,我決定加快找男朋友的程序。從此,夏天,我經常穿一件有寬大裙裾的白色連衣裙(這樣接觸面積大,被丘位元箭射中的機率肯定要高些);冬天,則儘可能穿羽絨襖(因為裡面的羽毛可能會吸引那個也長有羽毛的小傢伙)。但是,冬去春來,我聽到的僅僅是箭呼嘯而過的聲音,等仰望天空,一碧如洗,我的愛情被拿著抹布的小天使(如今被稱為清潔工人或城市美容師)洗刷得乾乾淨淨,從一碧如洗變成了一窮二白。

其實,被Cupid是否射中並不重要,被Cupid射中後暈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當自己暈倒後醒來所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誰,因為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愛人,無論他是天使還是魔鬼。對的時間、正確的人,愛情需要等待。烏雞湯慢慢燉,營養才能豐富才能出來,但這樣一碗雞湯在鬧禽流感的時候被端出來絕對不合適。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另一半在我不知曉的地方悠閒生活,我不著急。

我一直夢想找一個父親似的丈夫,這就是我的微痛之處。我很愛我父親,他瀟灑倜儻的外表當然是原因之一。我覺得父親無論穿什麼職業服裝,都有可能成為該行業的形象代言人。比如,他要是穿一件白大褂,那他就是一個標準外科大夫的樣子:白皙面孔,戴一副眼鏡,文謅謅的,我懷疑肯定有女人或女孩子喜歡他。母親是一個非常愛乾淨的人,家裡的木地板每天必須拖兩次,幾乎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制度,上午的一次是母親拖,下午的一次是父親拖。我小時候,父親好像一直很有耐心地去做這件看似平凡的偉大工作,但後來卻好像很不耐煩,經常把拖把故意在門上弄得咚咚響。有時,我不忍心我那偉大的音樂家父親去做這些無聊的家務活就搶過他的拖把幫他做,但是,他堅決地拒絕了。因為,這是母親所不允許的。她說她女兒的手只是用來彈鋼琴和寫字的,絕不允許去做這些無聊的家務活,因為一做,以後到了婆家,就有可能要做一輩子了。我就這麼被他們寵著,靠在沙發上看《瑞麗》,裡面寫著如何給丹鳳眼畫眼影。當這本雜誌被母親從街上帶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她的用意。我長著一雙丹鳳眼,有天在晚報上我看到我們城市有個70多歲的老太太割雙眼皮的新聞有些蠢蠢欲動,父親知道後,語重心長地說:寶寶,這世界上目前有三樣東西暫時還假不了,一,是單眼皮;二,是自己養的狗;三,是假貨。假如以後流行單眼皮,我看你的腸子不悔青了!瞧你單眼皮多美呀!父親的這些話不完全是他自己說的,特別是那三點,我好像在哪個電視劇裡聽說過,不過,再次從我那慈祥的父親嘴裡說出來,卻閃爍著理性的光芒。生活需要真理,特別是年輕人的生活,否則,缺失正確及時的引導說不定哪天會鬧出大事。我心悅誠服完全接受,然而,心裡仍然有點疙疙瘩瘩,因為,至少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親在他眼裡應該是真實的。我裝作上廁所在一分鐘之內去了三趟洗手間,關上玻璃門在鏡子前專盯著自己的單眼皮看,世界上就怕“認真”二字,我還真的看出別人所沒有的美來,腦子裡撲騰冒出一句“單眼皮的力量,丹鳳眼的藝術”,很是受用。於是,下了決心,決定讓這單眼皮陪伴終身。父親不愧是偉大音樂家,他對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雜誌的我說了一番頗有哲理的話:這世界本來就夠複雜的,我真不明白人們幹嘛都去割雙眼皮,單眼皮的簡約之美是未來人類形象的最典型特徵。我的視線離開雜誌落在父親臉上,定睛看了幾分鐘: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魅力所在,原來,他也是單眼皮。

其實,後來我才明白,我被父親貌似有力的道理欺騙了,這番道理,為他罩上了一層智慧的光芒。我全然不明白,我的父親是一個相當守舊相當固執的人,為了捍衛自己,他會為他的觀念進行包裝。他總認為,在這個時代,盲目冒進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而陳舊的事物自然有它的魅力。因為,這個世界還缺乏完善的遊戲規則,作為勢力弱小的個體自然不能去玩這不公平的遊戲。雖然他自己有時也會因為某種誘惑而偶爾作出嘗試。

是的,我的生活出了問題,而且,相當嚴重。

那場車禍一直儲存在我的大腦裡,黑白膠片,記錄著突如其來的血腥,唯獨有紅色,流淌著的鮮血,一滴一滴,變成線條無可救藥地下垂,墜落處,那縷縷紅,被密謀已久的火藥爆破而魂飛魄散。在此之前,我的春天一直陽光明媚,可是這個春天卻瀰漫著腥風血雨。三分鐘以前,我和母親還在麥當勞裡吃漢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