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被教堂中神聖而莊嚴的氣氛感染。鄧廷昊不信基督,阿呆就更不必說,但是既然來了就拜一拜,總是不錯的。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學著其他人閉起眼,在胸口劃十字,鄧老大在心中許願:願我能夠繼續過著已有的生活,家人安康。阿呆在心中許願:希望在地球能夠一直吃飽,找到自己立命的活計,希望阿爾法一號上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嗯,還有……希望鄧廷昊快樂。
許願之後,兩人相視眨眼,默契地都沒有問對方。
回程的路程比較長,車上的空調開在了最舒服的26度,放著能唱進毛孔裡的慢搖,彪悍的悍馬車也帶了幾分紳士氣,悠然穿越在羅馬高低起伏的馬路上。
阿呆躺倒在座椅上,微微有點睏倦,他透過半惺忪的眼看著手把方向盤的鄧廷昊,一直看著,看著,連自己都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十點的鐘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車子正好回到西班牙廣場附近,只聽外面騰的一聲禮花沖天,緊接著全世界都彷彿被人們的歡呼填滿了。阿呆一下子坐直看著車窗外,頓時被汪洋大海一樣擁擠的羅馬人民震住了。
鄧廷昊找了個位置停車,笑道:“羅馬人全出動,比魔都地鐵站壯觀多了。”
阿呆利索地下車跟著鄧廷昊,生怕被人流沖走似的。鄧老大擼胳膊挽袖子,豁出命來決定帶阿呆佔領觀禮花最佳位置去。
是誰說的歐洲人非常看重安全距離?鄧廷昊一邊努力抽著腳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這種時候,那些心理學大部頭上的話無疑都成了屁話,什麼安全距離一米三,這群羅馬人此時此刻恨不得一個貼一個抱上團,好一派全城相親又相愛。
在兩個人被擠成鍋貼的時候,頭頂上的禮花一直都沒間斷,轟轟轟地往天上竄,廣場上氣氛High 到爆,所有人都在歡呼大笑,更讓鄧廷昊哭笑不得的是,還有穿著非常搖滾的羅馬女郎衝他吹口哨。
鄧老大能怎麼辦?鄧老大隻能報以羞赧一笑,然後扯著阿呆換個方向繼續走。
“你到底要去哪裡?”阿呆忽然攥死了鄧廷昊的手,拉住他喊著問道。
鄧廷昊已經擠蒙了,他瞄瞄一開始看中的一塊地,眼看著已經快要被人群填滿,可是兩人似乎離那裡比一開始還要遠。
鄧老大感到一絲絲的鬱悶,然而這絲鬱悶還沒來得及擺上臉,他忽然感到整條胳膊被抻開,腳下一顛,身邊的人忽然像按了快進一樣地飛過,肩膀被撞的非常疼。
這種腳下生風的感覺似曾相識,他再一回神,恍然發現已經身在這塊風水寶地。抬起頭,剛好看見煙花撐傘一樣在正上空開啟。
嘩啦一聲,又是一片歡呼。
鄧廷昊低下頭,看著阿呆眼角帶了一點笑模樣:“地球人簡直弱爆了。”
鄧廷昊拉長聲音噢了一聲,揉揉阿呆的腦袋瓜,帶著些許的無奈和寵溺,自然而然地摟上他抬頭看焰火表演。
禮花演出是羅馬夜如白晝日的必備節目。據說這90分鐘的禮花表演,要花費近千萬歐元,只為討個喜慶,看個熱鬧。所以說浪費的絕不僅Z國人,歐洲也很瘋狂。漫天的七彩繽紛鋪開又散去,鄧廷昊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面容平和輕鬆,安靜地看著被渲染得流金溢彩的夜空。
他最喜歡霓虹粉色的煙火,和蔚藍的夜空相得益彰,分外好看。
話說回來,這是阿呆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看煙火,新奇之下還有點小激動。他抻著脖子看了一會後,忽然低頭從鄧廷昊衣服兜裡掏出手機來。
“幹嘛?”
“拍照。”阿呆回答的非常乾脆,直接滑開了照相機,對準夜空咔嚓咔嚓一頓快門。
“知道拍照留念了,有進步嘛。”鄧老大說著撈過手機來,轉換前置攝像頭,湊近了,螢幕上出現兩人的大臉,尤以阿呆的面癱表情奪人眼球。
“來,笑一個。”鄧老大懶洋洋地命令道。阿呆盡最大努力擠出了一個四顆牙齒的黠笑,鄧老大立刻搶拍,成功留下了一張比較滿意的合影。
背景是剛好綻開的橘色禮花,華光映照下,兩個人的眼睛都那麼亮。鄧老大拿著手機瞅了一眼,覺得挺好,就塞回了阿呆手裡,轉身接著旁觀鬨鬧的人群。阿呆看著那張照片,三秒鐘,然後他鬼使神差般地,按了一下螢幕上的共享。
微博,勾上。朋友圈,勾上。空間,勾上。臉書,勾上。Ins,勾上……
阿呆看著那一排的小對勾,又默默地抬眼看了一眼鄧老大有點帥氣的側臉,低頭按了確定。
按完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