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心如擂鼓,可嘴上仍忍不住想笑。她好開心,開心得不行。無論何時,垣清都是那樣,那樣好看,鎧甲和深藍長錦袍,都是最適合他的。看來,他就是一個帝王相。
夜晚,她待在松香軒看醫書,卻聽到有人在敲門。
她走過去“吱呀”一聲拉開門,珠簾提著一壺茶,站在門口,笑得很甜,讓人有一瞬間愣神。
“對不起啊,”她走進來,“上次,我真不該這樣說你,我向你賠罪。”
白琰愣愣地站在門邊,還沒反應過來。
“進來呀,”珠簾看她,“來一起喝杯茶吧。”
“哦……”白琰走到桌邊坐下,看著珠簾熟練地倒了兩杯茶,茶上冒出濛濛熱氣,漸漸浮上來,讓人看著有些暈眩。
“喏。”珠簾遞給她一杯。
白琰接過杯子,聞到一股淡淡的甜腥。“這是……曼陀鈴茶麼?”
珠簾一怔,急忙點頭,“是,是。”
白琰抿了一小口茶,抬起頭,等著珠簾說話。
“那個……”珠簾定定地看著她喝了茶,忽然鬆了一口氣似的,開心地講起來,“上次啊,真的對不起啊,我不該那樣說你的。你打我,是對的,我不會怪你的,下次,我再也不會這樣說你的了……”
白琰看她神情有些古怪,也沒多說什麼,悶悶地喝了一口茶。
“哎!”珠簾忽然靠近,小聲道:“你說如果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害死了,那她,她的鬼魂會來找那個人算賬嗎?”
白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抱歉,我不信佛。”
“我不是問你信不信佛!”珠簾急道,“我是說,如果害死了一個人,真的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嗎?”
“當然,”白琰放下茶杯,“只要你心裡自己過得去就行。”停頓一下,又補充道:“人到了陰間地府,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你若是要說佛,那什麼過奈何橋,喝孟婆湯,都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至於報仇什麼的,那都是活人做的事情。”
珠簾輕聲笑了笑,笑中帶著鄙夷。接著,她把玩著茶杯,輕聲道:“聽過曼陀鈴的故事嗎?從前有個仙女,她愛上了一個凡間男子,和那個男子訂了婚約。卻不想一日忽然來了個貌美的狐狸精,把男子的心都給偷去了。仙女哀怨致死,死後變成了一朵曼陀鈴,毒死了那隻狐狸精。從此以後,曼陀鈴都被稱為‘愛情的毒花’。”
白琰捧著茶杯微怔,她還從未聽過曼陀鈴有個這樣的故事。
珠簾笑了笑,站起身,見白琰沒有什麼反應,便道:“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白琰應了一聲,沒去看她也沒送她。
走到門口,珠簾忽然又轉過身,扶著門欄輕聲道:“就讓曼陀鈴送你一程。它會讓你在夢魘中安心度過的。”
白琰把杯中茶水喝完,只覺得莫名其妙,根本聽不懂珠簾在說什麼,也沒去細想。
今晚的事情有些奇怪,珠簾的表現有些奇怪,還有……這茶的味道也有些奇怪。就像用了沒拔掉花蕊的花朵來泡茶,苦苦的。
她咂了咂嘴,算了,就當她只是個小孩子吧。白琰爬上床,用被子矇住頭,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窗外似乎有雨聲傳來,越下越大,噼裡啪啦的。
白琰翻了個身,覺得腹部似乎有些疼痛,隱隱作痛一般。曼陀鈴三個字不斷地在她耳邊迴響。曼陀鈴是一種很漂亮的花,很容易蠱惑人心。使用不當,也是一種毒藥。
她按住肚子,今天沒吃什麼東西啊……疼痛似乎越來越厲害。她痛得縮了起來。疼痛蔓延到胸口,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在收縮,甚至連骨頭也是。
白琰努力壓下湧上喉嚨的甜腥,做著深呼吸,心想,或許過一會兒就好了。
但是沒有。
疼痛在加劇。
她感覺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有淚水湧出眼眶,不是因為難過,而是疼痛。疼得厲害。
白琰在床上瑟縮著,想喊人,卻發現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這是……中毒的跡象。她清楚得很。
夢魘一個接一個的來。曼陀鈴是曼陀羅的花,若使用不當,必當中毒,中毒後,必將夢魘不醒。
她似乎看到了垣清,垣清淡笑著望著她。而她,痛苦地縮在地上。
“垣清……”
她向他艱難伸出手,可他卻全然不顧,離開了。
看到了什麼,夢到了什麼,她什麼也不記得了,意識越來越模糊,胃裡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