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不知又作了多少。每日閒遊,偶聞得人人傳說,處處講論,說當今國母原來姓李,卻不姓劉,多虧了包公訪查出來。現今包公入閣,拜了首相。當作一件新聞處處傳聞。南俠聽在耳內,心中暗暗歡喜,道:“我何不前往開封探望一番呢?”
一日午間,來至榆林鎮,上酒樓獨坐飲酒。正在舉杯要飲,忽見面前走過一個婦人來,年紀約有三旬上下,面黃肌瘦,憔悴形容,卻有幾分姿色。及至看她身上穿著,雖是粗布衣服,卻又極其乾淨。見她欲言不言,遲疑半晌,羞得面紅過耳,方才說道:“奴家王氏,丈夫名叫胡成,現在三寶村居住。因年荒歲旱,家無生理。不想婆婆與丈夫俱各病倒,萬分出於無奈,故此小婦人出來拋頭露面,沿街乞化,望乞貴君子賙濟一二。”
說罷,深深萬福,不覺落下淚來。展爺見她說的可憐,一回手在兜肚中摸出半錠銀子,放在桌上,道:“既是如此,將此銀拿去,急急回家,贖帖藥餌。餘者作為養病之資,不要沿街乞化了。”婦人見是一大半錠銀子,約有三兩多,卻不敢受,便道:“貴客方便,賜我幾文錢足矣。如此厚賜,小婦人實不敢領的。”展爺道:“豈有此理!”我施捨於你,你為何拒而不納呢?這卻令人不解。“婦人道:”貴客有所不知。小婦人求乞,全是出於無奈。今一旦將此銀拿回家去,惟恐婆婆丈夫反生疑忌,那時恐負貴客一番美意。“展爺聽罷,甚為有理。誰知堂官在旁插言道:”你只管放心。這位既然施捨,你便拿回。若你婆婆丈夫嗔怪時,只管叫你丈夫前來見我,我便是個證見。難道你還不放心麼?“展爺連忙稱是,道:”你只管拿去罷,不必疑惑了。“婦人又向展爺深深萬福,拿起銀子下樓去了。
跑堂又向展爺添酒要萊,也下樓去了。
不料那邊有一人,他見展爺給了那婦人半錠銀子,便微微地說笑。此人名喚季婁兒,為人奸詐多端,是個不良之輩。他向展爺說道:“客官不當給這婦人許多銀子。他乃故意作生理的。前次有個人贈銀與她,後來被她丈夫訛詐,說調戲他女人了,逼索遮羞銀一百兩,方才完事。如今客官給她銀兩,惟恐少時她丈夫又來要訛詐呢。”展爺聞聽,雖不介意,不由地心中輾轉道:“若依此人所說,天下人還敢有行善的麼?他要果真訛詐,我卻不怕他,惟恐別人就要入了他的騙局了。細細想來,似這樣人,也就好生可惡呢。也罷,我原是無事,何不到三寶村走走。若果有此事,將他處治一番,以戒下次。”想罷,吃了酒飯,付錢下樓。出門向人問明三寶村而來。相離不遠,見天色甚早,路旁有一道士觀,叫作通真觀。展爺便在此觀作了下處。因老道邢吉有事拜壇去,觀內只有兩個小道士,名喚談明、談月,就在觀二門外西殿內住下。
天交初鼓,展爺換了夜行衣服,離了通真觀,來到三寶村胡成家內。早巳聽見婆子咳聲,男子恨怨,婦人啼哭,嘈嘈不休。忽聽婆子道:“若非有外心,何以有許多銀子呢?”男子接著說道:“母親不必說了,明日叫她孃家領回就是了。”並聽不見婦人折辯,惟有嗚嗚的哭泣而已。南俠聽至此,想起白日婦人在酒樓之言,卻有先見之明,嘆息不止。猛抬頭,忽見外有一人影,又聽得高聲說道:“既拿我的銀子,應了我的事,就該早些出來。如今既不出來,必須將銀子早早還我。”南俠聞聽,氣沖斗牛。趕出籬門,一伸手把那人揪住。仔細看時,卻是季婁兒。季婁兒害怕,哀告道:“大王爺饒命!”南俠也不答言,將他輕輕一提,扭至院內,也就高聲說道:“吾乃夜遊神是也。適遇日遊神,曾言午間有賢孝節婦,因婆婆丈夫染病,含羞乞化,在酒樓上遇正直君子,憐念孝婦,贈銀半錠。誰知被奸人看見,頓起不良之心,夜間前來訛詐。吾神在此,豈容奸人陷害。且隨吾神到荒郊之外,免得連累良善之家。”說罷,捉了季婁兒出籬門去了。胡家母子聽了,方知媳婦得銀之故,連忙安慰王氏一番,深感賢婦不提。
且說南俠將季婁兒提至曠野,拔劍斬訖。見斜刺裡有一蚰蜒小路,以為從此可以奔至大路,信步行去。見面前一段高牆,細細看來,原來是通真觀的後閣,不由得滿心歡喜,自己暗暗道:“不想倒走近便了。我何不從後面而入,豈不省事?”將身子一縱,上了牆頭,翻身軀輕輕落在裡面,躡步悄足行來。
偶見跨所內燈光閃灼,心中想道:“此時已交三鼓之半,為何尚有燈光?我何不看看呢。”用手推門,卻是關閉,只得飛身上了牆頭。見人影照在窗上,彷彿小道士談月光景。忽又聽見婦人說道:“你我雖然定下此計,但不知我姐姐頂替去了,人家依與不依。”又聽得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