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彤覺得,現在除非是有個什麼特殊大事來驟然提高太元觀的人氣名聲, 否則這地方很難翻身, 幾乎不可能。
前走崇明寺擋著, 後還有無數個小廟宇道觀競爭。
姜彤知道, 太元觀裡的道姑多半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或者有那貧困極了養不活孩子又不願意將孩子賣身為奴的,也會尋摸些廟宇道觀將孩子送去,好歹是條活路。
太元觀將近四十來口人,大的有,小的,七八歲的道童也有。這麼多張嘴就靠租出去的十畝田租子,真心難養活。
尋了個空閒,姜彤就叫了個小童來問話,問她們每日除了每日做早課還有沒有別的事。
那小童只說,“除了做道法,大家該會去山裡撿柴火,或者挖些野菜野果回來,除此之外沒甚旁的事。”
這也是她們這些道姑自小在觀里長大見識少,學的東西少,來來去去就是道觀的東西。
所以雖知道現下困難,卻也沒想過改變的法子,只知守著傳下來規矩。
要姜彤說,都快過不下去了,應該另琢磨些生計才是,但道觀裡大多數道姑都比較溫順木訥。
姜彤在這道觀附近很是轉了幾日,然後又去問了旁人,後面那塊山坡地是無主的還是她們道觀的?
那人說是太元觀的地產。
姜彤過去踩過也扒拉過那塊地的土壤,結果還不錯,那片山坡地地勢較高,泥土鬆軟又幹燥通風,其實很適合種些番薯之類的作物。
番薯對土地要求沒不高,畝產又不錯,如果將那幾畝山坡地種上番薯,收了糧食不拘是自己吃還是賣,總能讓觀里人填個飽肚子,不自至於每日只喝稀粥。
姜彤估摸著自己能想得到這主意,她師傅那些人未必就想不到。
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如此,然為何這麼多年過去沒見她們自己動手種糧食養活自己?
她心中不解,這日做完早課便去了玉清的院子,打算探探話。
玉清雖然是觀主,但因為她身體不好,今年很少出來主持道觀中的事宜。
不過現在道觀幾乎沒甚大事。
姜彤如今整日穿著道袍,頭髮挑梳起一半簪了個銀冠在頭頂,倒似沾染了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仙姿玉璋。
玉清的院子打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悶熱苦澀的藥味。
姜彤進去,屋子門敞著,玉清靠坐在坐炕上,手中拿著一本藍皮書,小矮桌上放著一碗藥,黑乎乎的湯藥汁子還飄著這白色的氣。
姜彤叩了幾下門,等對方抬頭望過來她又叫了一聲師傅。
說來她也有幾日沒見過玉清,這番看著,玉清臉色好像又差了些。
然還沒等姜彤問一句玉清就先開口了,“怎麼過來了,可有事?”
玉清還是那個素淡冷清的樣子,反正姜彤自來太元觀起就沒見她笑過或是對著誰和顏悅色過。
但她也絕對不是兇狠嚴厲,估計她就是那樣的性情。
“是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姜彤點點頭。
玉清示意她坐下來。
姜彤坐下後,沒急著說事反而問:“師父身體好些了麼?”邊說邊把小桌上的藥端起來遞給對方。
玉清看著藥碗皺了皺眉,卻還是接過一口喝了,喝完後,又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溫水。
等玉清看向她,姜彤心中斟酌了一下說辭,才把後山可中些糧食卻怎生一直荒廢在那裡的事比較委婉說了。
誰知玉清聽完眉頭便皺了皺,許久沒做聲。
姜彤不知人是怎麼想的,就沒趕著說話,只看著對方,等著她說話。
過了約摸一刻鐘,玉清總算開口了,一句話就絕了姜彤的念頭。
“這事不成,非是別的原因,乃是觀裡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規矩,既出家修了道應當一心一意做道發弘揚此道才是,旁的雜事不是我等該做的,此時以後休要再提。”
姜彤一時啞然。
這是什麼理由?
她們道觀師祖傳下來的規矩?修道之人不能理這些雜事?她們的任務是弘揚道教?
姜彤腦子轉了轉,怎麼聽著更像是這道家人清高自持覺得那等俗事是不能做的,不然就是有辱身份?
想明白後姜彤簡直哭笑不得,只能無聲長嘆一聲。
她實在無法理解,肚子都快填不飽,道觀都快散了,怎麼還有那些虛無縹緲的顧忌。
靠那偶爾的少的可憐的香火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