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盧家戶主死得早,女主人叫做陳桂香,成親幾年就死了丈夫,後來也沒有改嫁,靠著夫家留下來的半茬拉滷味醬菜鋪子,把獨子拉扯長大。
盧家的這根獨苗名叫盧景程,也就是姜彤現在的“相公”。
盧景程今年十七歲,小時候陳桂香抱著他去城隍廟算命,算命瞎子說這孩子命格好,前程不可限量,就給小兒取了“景程”這兩個字作名。
就衝著這一卦,自那時起,陳桂香打從心底認為他這兒子是不一樣的,是有大福氣的,將來是肯定做官老爺的命,所以盧景程五歲時,陳桂香就把他送到了萬安縣裡一家比較好的私塾上學。
這盧景程雖然打小沒爹,但性格卻是穩穩當當的,心思通透,讀書頗有些天賦,教他的夫子也說他是個可造之材,果真去歲就叫他考中了秀才,十六歲的秀才公,在萬安縣,哪家看了不羨慕眼紅。
教授盧景程學業的夫子姓周,是位舉人老爺,在萬安縣非常受人尊敬,這周夫子眼光不錯,瞧著盧景程是塊璞玉,料他以後必定會有所作為,遂心裡存了些想法。
周夫子膝下有兩兒一女,奈何大女兒前兩年已經出了門子,他心中可惜,想著如果盧景程再大兩歲或者女兒再小兩歲,或許可以結個姻親,但現在也只能想想。
然雖周夫子沒有女兒可嫁,不過他妻舅家倒是尚有一女待字閨中,周夫子妻舅乃是這萬安縣衙內的一名主簿。
於是,周夫子便把想法告訴了家中夫人,讓妻子回孃家探探口風,說和一番,自己這邊再找盧景程談談。
兩廂一合計,這門親事就成了。
至此,過完元宵節,二月裡迎春花開的時候,賀雲珍就嫁到了盧家。這姑娘出閣時才十五歲,可在這個時代來看那是非常普遍的,甚至於,被診出來懷了身子的時候,周圍鄰里都誇她有福氣,剛一成親就有喜,可見是個好命的。
好命你奶奶個腿兒喔!
姜彤在心裡狠狠吐槽了一把,這事兒要是攤在別人身上,她倒也能不痛不癢看著,做一回吃瓜群眾,權當個故事來聽。問題是現在她變成了這個賀雲珍,且過去這麼多天了,自己仍一點要穿回去的跡象都沒有,讓姜彤怎麼開心得起來,她簡直快愁死了。
摸了摸目前還平坦沒有鼓起來的小腹,姜彤心裡咬著牙盤算,既然已經回不去了,別怪她自私,姜彤壓根沒有做好要當媽媽的準備,所以這個孩子她是不會生的。
再者古時候醫療條件落後,未成年人生孩子,這不是拿自己的命來搏嗎?
姜彤還沒那麼偉大。
雖然可能對不起原主,但是她真的是一點都不願意生孩子。
盧家生活條件一般般,大概就是溫飽水平。
陳桂香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要不然這麼些年獨子一個人也不能把兒子供出來。
盧景程考中秀才之後倒是有所改善,較之從前已經好上許多。不過陳桂香節約慣了,手頭有錢也不捨得花銷,想著兒子在外讀書,每月都要花一筆不小的錢財,這還不提以後要趕考的費用,沒點錢怎麼出門。
等和主簿大人家結了親,陳桂香才終於捨得掏出些銀錢把院子好好拾掇翻新了一下。
新嫁娘嫁過來那天,陳桂香暗暗打量過兒媳婦的嫁妝。
一臺臺,滿滿當當,把個小房間都堆滿了,箱子上的紅綢緞看著就喜人。
她心中暗想果然是個官家的小姐兒,整十二抬紅木箱子!看著就沉甸甸,定是裝了不少好東西。
陳桂香心思多,性格精明,雖然眼熱這些嫁妝,但也按捺住了想頭,只等以後再說。
兒媳婦年紀不大,拿著大把銀錢,恐要胡亂用度揮霍的,放在自己手中打理才能攢下更多。
雖說嫁妝是新嫁娘的私產,但女人家真的嫁人了,誰會分得那麼開,貼補夫家簡直再正常不過,就陳桂香知道的,這幾條街多的是媳婦的嫁妝是婆婆拿在手裡的。
不稀奇。
是以陳桂香也有這個打算,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到底是個官家小姐,不好做的太過,從人家嫁妝數目就能看出是個受寵的,所以也沒急在一時。
賀雲珍是個嬌小姐,從前家裡住的是大宅院,做姑娘時因為是家中最小女兒,一點苦都沒吃過。
又嬌又嫩。
出嫁前雖然也聽她娘說過夫家日子有些難過,但她相公卻是個有前途的,讓她且忍忍,不要犯嬌,不要同婆婆鬧不愉快,至少面子上要過得去。
所以賀雲珍是有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