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這倒真是個好習慣!——敢情日後他犯了什麼事情,你都要替他收拾了?”
姬容沒有回答——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羽國皇帝的神色陰沉下來:“你若喜歡他便罷了!可你自己把人放了,又說不喜歡——莫非那貫胸的兩劍,你還沒受過?!”
“父皇……”姬容開了口。
羽國皇帝卻懶得再聽。
提起硃筆,羽國皇帝也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直接揮就了一份聖旨,然後重重甩在桌面:“這是關於楚尚書貶斥的聖旨。現在孤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拿了這份聖旨現在就給孤滾出去,孤就當沒寫過這份聖旨;第二,忘記你今晚來的目的,現在走出去——但明日早朝,孤會讓太監宣讀聖旨!”
姬容的視線停留在放於桌面聖旨之上。
白色的聖旨在黑色的桌面上顯得有些刺目。
姬容明白皇帝所給的兩個選擇後面所代表的各自含義。他也知道自己可以保下楚飛,只要付出一點代價——一點不太多的代價。
可是……
值得嗎?
姬容站得有些久了。
他想起最後的那一天。在最後的那一天裡,他看見了世上最炙熱的烽火,聽見世上最淒厲的哀號,也體會到了世上——
……最深切的絕望。
姬容的唇微微抿緊,姬輝白的樣子浮現在他眼前,他終於彎了腰:
“兒臣……告退。”
第七十一章 選擇
姬容的心情並不太好。
羽國皇帝動手的速度比他估算的還要快。第一日透露口風,第二日便收集了足夠把楚尚書貶到平民的證據,第三日時,聖旨已經降下——停官查辦。
停官查辦……姬容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擦著手中的杯沿,一時之間,連就在耳邊繚繞的琴音都沒有聽見。
直至琴音停下,另一個人開口:
“皇兄?”
倏然回神,姬容下意識的將茶往口中遞,緊跟著便為那入口的苦澀皺了眉。
擱下茶杯,姬容道:“皇弟有事?”
姬輝白笑了笑,他道:“皇兄覺得臣弟方才彈得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那……”姬容回道,他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竟連方才姬輝白到底彈了什麼曲子都回憶不起來。
明白姬容是為了什麼而停住,姬輝白垂下眼,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方古琴,片刻才道:“臣弟方才彈的是‘古道’,錯了兩個音……是臣弟學藝不精。”
這麼淡淡笑著,姬輝白抬眸看著姬容:“皇兄是在為這幾日帝都的動盪而煩心?”
姬容沒有立刻介面。他當然可以順著姬輝白的話說下去,然後討論幾句再輕描淡寫的結束。但他同樣明白——明白姬輝白肯定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心煩。
姬容吐出一口氣:“皇弟不必事事小心,你我……”頓了頓,姬容到底不習慣說那些甜言蜜語,只繼續道,“我只是在想楚尚書家的事情。”
姬輝白沒有說話。
姬容也並不糾纏這個話題,只道:“父皇這次恐怕是有意藉著之前的事情好好清洗一番,你我沒有必要摻和進去。”
姬輝白眼中驀然一怔。
自小長於深宮,姬輝白年紀雖不太大,但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話沒有聽過?故此,姬容的剛剛出口,姬輝白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無非是委婉的告訴他自己並不希望他插手。
沒有必要摻和……姬輝白想著姬容方才說的話。若是這次的事情沒有牽連到姬容關心的人,那姬輝白當然不會多想姬容那句‘沒有必要摻和’,可這次的事情,卻又分明……
“皇弟?”眼見姬輝白沉默太久,姬容不由開口。
姬輝白看著姬容。
只要他對他差一些,只要一些,有些事,他便斷不會開口。可是對方其實真的已經足夠好了,就算……就算對方對自己並不是完全的真心。
短暫的閉幕之後,姬輝白張開眼,他道:“依之前早朝呈遞給父皇的各種摺子來看,楚尚書這次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會被判舉家流放……皇兄打算如何處理楚飛?”
神色有了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姬容便調整過來:“這次的事,依父皇的意思就好了。”
姬輝白修長的五指劃過琴絃:“皇兄若是不方便,臣弟可以代為入宮求情。”
姬容的手驀的輕顫一下。
姬輝白也不催促,只等著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