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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督主放火

就在他猶豫是不是要和小皇帝點名一些的時候,就見這位陛下拿起了身邊的墨塊兒?然後便在桌案的紙上列了一串他認不出的東西來,忙活了半天,才見這位陛下抬起頭來,隨手撂下墨塊兒,抖了抖桌子上的紙,似笑非笑地出聲:

“王首輔就是王首輔,懂得體恤老臣啊,看,這一年光是三公和六部的虛銜尚書的年俸,戶部就要多撥出去近十萬兩。”

韓維署理戶部多年,這些人一年發多少的俸祿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盯著那張紙愣了一下,這,陛下竟然如此快的時間便算的清楚了?看著少年皇帝看不清眼底的眸光,他定了心神,站起身,直接便跪了下去:

“陛下,有些話老臣不得不說,還請陛下恕臣不敬之語。”

李崇也起身握著他的手臂將人拉起來:

“韓大人有話直說就好,在這裡卿可暢所欲言。”

有些話韓維憋了快十年了,原以為或許沒有機會說出來了,但是如今他願意對這位羽翼還並未豐滿的皇帝吐露心聲:

“陛下,臣有一民謠要說與陛下聽。”

李崇重新坐回桌案後面,微微抬手:

“大人請講。”

“這民謠傳與光帝年間,到如今算起來也有快十年的時間了。

一部五尚書,

三公六十餘。

侍郎都御史,

多似景山豬。

陛下,您如今看到的三公,尚書不過是冗雜官吏中的冰山一角,六部九卿上上下下,這樣位為虛銜的人不知凡幾。

有些人臣是連見都沒見過,但是到了發俸的時候,在人就會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啊。”

這話說的實在是再實在都沒有了,李崇幹了多年的審計,自然知道只領工資不幹活的人到哪都少不了。

不過現代他審計的是公司,公司養的起,願意養他也沒有話說,不過此刻那些光吃飯不幹活的人,很顯然已經快拖垮大梁原本就要耗竭的財政了。

“此事有多久了?是從王和保開始的?”

“王和保之前每一任的首輔,總會惠及些官吏,不過從前多是為一些被貶謫的官員說話,挑些能幹的入京,從王和保做首輔後才開始惠及那些資格老的朝臣。”

李崇明白這是王和保拉攏人心的招數罷了,用國庫的銀子做人情,美名都落在了他頭上,日後他若是遇到什麼,這些身處高位的三公六部又如何能不為他說話?這朝中王和保的勢力確實非同小可。

李崇想起了什麼開口:

“這些被王和保提攜的老臣都為官如何?”

若是真的有為官清廉的幹吏,迫於時局和運氣未能高升他倒是不會說什麼,若是那些庸庸碌碌,乃至官場的油條子,那便不要怪他了。

韓維終於從懷中拿出了藏了一路的摺子:

“陛下,這是臣自己理的一些冗沉官吏的履歷,還請陛下過目。”

李崇看了看他,接過了摺子:

“韓大人這摺子已經捂了多年了吧?”

韓維立刻拱手:

“陛下明鑑,臣確實捂了多年了,沒想到這摺子還有能得見天顏的時候。”

李崇翻開這本厚度不薄的摺子,上面都是剛才那些熟悉的名字,內容讓他舒暢了不少,詳細到,此官員是哪年的進士,歷任官職,在職期間的主要政績或受到的貶謫,字句雖然不多,但是切中要害。

韓維應該是大梁中最想要裁撤這些官員的人了,所以這些履歷也難免會夾雜一些他個人的主觀意願,李崇也並未全信,但是他也知道,按著韓維的為人,這上面的履歷也至少有八分可信。

韓維看著李崇看摺子的臉色越發沉,終究也怕這年輕的天子沉不住氣,所以還是勸了一句:

“陛下,官吏冗雜一事已經歷經三朝,冰深非一日之寒,朝中官吏大多連有姻親,關係盤根錯節,陛下畢竟年輕尚未親政,這老臣不能輕動,還是要慢慢圖之為好。”

今日他冒險進言本也不是指望這位年少的天子能有什麼立竿見影的動作,只是天子終會長大,他看的出如今他眼前的天子,終有一日會哮鳴九天。

李崇抬起頭,這些他自然心中有數:

“韓卿放心,頑疾緩治的道理朕懂。”

韓維心中慰為安慰:

“陛下,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籌措出銀兩來賑災,災民不安,則京畿難安,不過賑災雖重,但是臣還是不贊同葛大人提議的先挪用工部的河工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