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慈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眼淚如同決堤一般,不斷往外面湧。
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了,被人欺負排擠的時候沒有哭,被人看低嘲笑的時候沒有哭,被昌祁強取豪奪的時候沒有哭,一個人卑微辛苦的活著沒有哭,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她依然沒有哭。
怎麼一聽見他的名字,就這麼不爭氣呢。
詹慈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麼早就乾涸的眼睛還能掉這麼多眼淚。
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面目全非的深夜,想起那通香豔嬌媚的女聲,還有直到次日清晨,苦等無果的回覆和關心,以及自己的滿心絕望。
她再也無法給自己找理由了,再也無法給詹南生找理由了。
就因為她對他表明心跡,成了他的絆腳石,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把自己推給旁人嗎。
詹慈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突然間就變得判若兩人,明明他對自己的好都是真的,可他後來的歹毒和惡意也是真的!
比失去更難過的是,得到後再次失去,她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傾注在詹南生身上,對她來說,詹南生曾經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努力追尋的光明。
可到頭來,傾心付出的也只有她一個人罷了,她將別人當成了全部,別人心裡未必有她一毫的位置。
她就是詹南生閒暇無聊嬌養的寵物,沒有興趣了便踹在一邊。
詹慈直到如今,才徹底明白過來。
師曄將她的失態盡收眼底,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放在桌上,然後驚嚇般的收回。
他居然一個不慎,正好把手放在了那攤快要乾涸的咖啡水漬哪裡!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極快的起身,不管不顧的往衛生間走去。
詹慈沉浸在自己的悲傷當中,哪裡有閒心去關注師曄的離開,等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張紙巾。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紙巾,手背的膚色居然和紙巾的顏色不相上下。
詹慈睜著紅腫的眼睛,看著眼前乾淨瘦削的手指,還有那張她極為需要的紙巾。
電光火石間,詹慈才緩過神來,此情此景她居然旁若無人的哭了!
她雙眼泛紅,流過淚的眼睛水汪汪的,流淚過多導致的眼睛乾澀讓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揉眼睛。
衣服袖口因為擦拭眼淚的緣故,已經溼透了。
她狼狽的看著自己的袖子,又看了看依舊保持著遞伸的師曄。
抽噎了幾下,她沉默的把紙巾接了過來。
反正都哭了,她也不想要繼續藏著掖著自己了,明明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怎麼連悲傷哭泣都不敢呢!
詹慈接過紙巾,師曄迅速的收回手,妥帖的放在身側。
他一時無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以他泛善可陳的異性相處經驗來看,這種時候他不應該開口,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經過師曄這麼一打岔,咖啡店裡還有旁人,她清醒過來,就算再傷心也哭不出來了。
不管怎樣,謝謝你!
詹慈沙啞著嗓子,看著師曄一字一句的說完,還時不時的抽噎。
抽噎間隙詹慈看到師曄並不舒適的坐姿,她的母親曾經也有過這樣的行為,師曄有潔癖。
咖啡店生意很好,人絡繹不絕,服務員騰出手擦了桌子,但咖啡的水漬印跡還存在。
平常人可能會一笑而過,但對有潔癖的人來說,無疑是眼中釘。
詹慈看了看手上的紙巾,攤開用力的在桌子上擦了擦。
詹慈的這一舉動,收穫到了師曄晦暗不明的目光。
他一向寡言少語,事情談完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偏偏並不想離開。
詹慈顯然不這麼想,她早就做了最壞的打斷,如今前因後果她終於明瞭,而秦子涯也會得到懲罰。
她不想繼續深陷以往的痛苦裡面,現在她有了新的生活,那些過去的就過去吧!
更何況,她並不想打擾詹南生還有詹太太幸福甜蜜的生活!
做好打斷,詹慈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突然來找我?
不得不說,冷靜下來的女孩思路清晰,防備心頓時猶如尖刺重新豎了起來。
如果沒有剛剛那一幕,師曄一定會認為她是個偏執的女孩。
見識過她的脆弱,他了解到她內心的善良和柔軟。
師曄很詫異,詹慈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她並不知道廖庭正給她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