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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中幾乎沒一個人知道,一個沒有皇帝的國家,是個什麼樣子。換言之,他們都是一批未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不會講大話、談學理;只能動手、不能動口。他們也沒有海外關係。同文同種的中國和日本之地,也不知歐美華僑社會是什麼個樣子;對歐美國家去協商、去折衝樽俎,是如何個協商法、折衝法?這一點他們就得聽孫中山的了。

我們的國父孫中山先生原是個見多識廣,能說能吹(學術名字叫做‘宣傳’罷)的,有名的‘大炮’。他說‘興中會’單在南洋即有會員十萬餘人。美洲更有的是金山、銀山。千萬華僑是如何的富庶多財、慷慨好義,為革命之母。三合會、致公堂是如何的兇狠,清吏無不聞聲落膽。他與歐美兩界朝野兩界的過往,又是如何的得心應手。總之,這些小革命團體之所無,正是這位孫逸仙大革命家之所有。大家攜手合作,截長補短,何愁清社之不屋乎?

現說現賣,一九○五年八月十三日,星期一,日本中國學留界,在麴町區富士見樓,開群眾大會歡迎孫逸仙先生。先生著筆挺的白嗶嘰西裝、戴通草帽,按時出現於講演臺上。中山是第一次以現代政治家姿態,像廣大而熱情的政治群眾發表了政治講演。他使盡他天賦的講演天才連毛澤東也不得不承認的演說天才(見‘毛澤東思想萬歲’中毛對孫的評語)使盡了渾身解數。中山一炮而紅。他風靡了當時在場的一千數百位聽眾;透過這些聽眾,他也風靡了當時在日本兩萬名中國學生。透過中國留學生,他也風靡了數已千萬計的底黃海彼岸的祖國同胞。孫文在中國革命中的不移地位,也就從此確立了。

一個星期後,一九○五年八月二十日,星期一,在中國近代史上起劃時代作用的‘中國(革命)同盟會’,在東京赤坂區一家市民住宅裡,便呱呱墜地了。(為免日本政府幹涉,會名中刪除了‘革命’二字。)

大清帝國‘牆倒眾人推’

旅歐中國學生,何必忽然心血來潮,匯款邀請中山呢?原來就在中山這段不得意的時期,革命意識和時機卻在中國大陸迅速上漲。在喪權辱國的中日‘馬關條約’於一八九五年四月簽訂之後,全國上下還寄望於康有為、梁啟超所發動的‘強學會’和‘變法維新’。熟知一八九八年‘戊戌變法’徹底的失敗了。失敗之餘,大清帝國也就在這一年(光緒二十四年,戊戌,一八九八年)幾乎遭了瓜分之禍。筆者曾另有專篇記其大略。別的不談了,就說香港罷,九龍就是在這一年被英國強迫的‘租借’了九十九年。?時至一九九七,租約期滿,女皇陛下就要按期歸還了。也就是這一年,德國強佔了膠州灣;他的老搭檔帝俄也‘租借’了旅順、大連。為阻止此二強壟斷中國東海岸,英國又加租了威海衛。法國不甘後人,一下也就霸佔了廣州灣。大小帝國主義這時在中國都大搞其‘勢力範圍’;要不是列強的野心為‘均勢’(balance of power)所阻,他們早就把‘東亞病夫’這個大清帝國瓜分了?那個不幸的‘歐洲病夫’鄂圖曼大帝國就是被他們這樣啃掉的。時至今日那個不自量力的伊拉克海珊小獨裁,還想‘收復失地’?併吞同文同種的科威特,哪裡由得他呢?

在一八九八年大清帝國已危如累卵,瓜分之禍,迫在眉睫;可是我們那個昏聵糊塗的慈熙老太后,竟然異想天開地搞出一套‘刀槍不入’的‘義和拳’,來‘扶清滅洋’;那就荒唐透頂了。作者落筆至此,何敢冒犯那些品質高貴、大義凜然底貧下中農所組織的‘義和拳’?我所可惜的只是他們氣功未練好,惹起了‘八國聯軍’,又抵擋不了洋人的刀槍直入。在‘辛丑合約’中累得我們四萬萬無辜老百姓,每人各賠紋銀一兩罷了。?那時我祖父家中,男女老幼也有十多口;所以我家大致也賠了十多兩銀子。因此在下寫這段歷史,也大有可抱怨的權利。

拳變剛了,又爆發了兩大強鄰的‘日俄戰爭’(一九○四…一九○五)。這兩個混蛋的帝國主義竟然為搶奪我中國的土地財寶,在我國境之內,開起火來。而更混帳而顢頇的,卻是我們的滿清政府。它無力阻止兩個強鄰在我國土上作戰,竟然公開把遼河以東的土地,劃為‘戰區’,而自己在遼河西岸,宣佈‘中立’。

朋友,這時的中國哪裡還配稱為‘國家’呢?我們連殖民地都不如。一般的‘殖民地’都還有個殖民國家來保護它。我們這個‘次殖民地’(中山警語)就只好作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了。但是有時有若干知識份子對大清政府發點牢騷和警告,而那批滿族統治者,竟能把臉一抹說‘寧贈友邦,不畀家奴’。這種話哪是人類嘴裡說出的呢?

賢明的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