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紙餘燼一堆,以及靈牌一面。
怎麼會是七口大缸?當葉易安的目光落在天樞位的那口大缸,看清缸前靈牌上所寫的內容時,臉色驟然一變。
這是虛生的靈位,虛生死了!
霎時間,葉易安心中一片冰冷。
不管虛生死的時機多麼可疑,他都已經死了,也隨之斷絕了葉易安破除刺史府死局的唯一希望。
諸天十道,路路斷絕,現在怎麼辦?
就在他思慮急轉以求另謀去路時,靈牌後的大缸上突有異常變動,因這變動極其微小,葉易安初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細看才發現蒙著缸口的雲文黃裱紙確實在輕顫不休。
葉易安眼神猛然一縮,此時一陣夜風吹來,隨著長明燈愈發幽渺的搖曳,蒙覆大缸的黃裱紙突然被捅破,一隻毫無血色的森白中泛著幽藍的枯手緩緩探了出來。
暗夜山中,鬼火靈牌,再乍見到這樣一幕,即便葉易安也不免後背猛然一涼,隨後便湧起一股驚喜。
虛生沒死!
屏氣凝神之間,隨著那隻泛著幽藍的森白之手繼續上探,缸口蒙覆的黃裱紙徹底碎裂,最終一人完整的從缸中站了起來。
葉易安沒見過虛生,但只看這人身上所穿的華麗法服已可判定其必為虛生無疑,按照道門的十方叢林制度,道人之法衣與朝廷官員們的官衣有異曲同工之妙,混亂不得。
在幽渺搖曳鬼火般的長明燈光下,剛剛從坐缸裡爬出來的虛生活脫脫就是一個深淵惡鬼,全身的血肉似乎都已化盡,整個人只是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全身都如那隻鬼手般,森白中泛著幽藍,華美的法衣空空蕩蕩吊在身上。
看此情形,虛生分明是中了劇毒,雖然僥倖未死卻也成了這般人形骷髏的模樣。
難倒是自己上次在膳堂下毒的結果?
就在這時,卻見仍然立於缸中的虛生突然馭出了一枚形如令牌的法器,
他發現我了?
葉易安剛欲邁出的腳步猛然一收,丹力驅動之下,身週一片玄黑的丹力護盾愈發幽暗。
形如道士作法時所用令牌的法器緩緩飄出,卻看不到一點護器毫光,至此,葉易安已然看出虛生受創仍然極重,否則以他的身份,絕不至於馭器如此艱難到幾乎難以為繼的地步。
法器艱難飄飛,線路卻不是朝向窩竹後的葉易安,而是那正在趺坐入靜的值守神通道人。
直到此時,葉易安才看清楚這個值守道人原是他見過的,前些日與清雲一起到三陽生藥鋪中居所盤查他的就是這個道人。
虛生究竟要幹什麼?
幾個轉念的功夫,令牌法器已經到了值守道人腦後。
在葉易安臉色微變之中,虛生馭出的令牌陡然加速下沉,重擊在值守道人腦部。
值守道人何曾料到分明已經坐缸的虛生會死而復生?何曾料到身為監觀的虛生會突襲於他?毫無防備之下,被令牌法器一擊而中,仆倒於地。
或許是虛生傷勢太重影響了法器威能的緣故,被擊中倒地的值守道人居然未死,趴著身子揚起一張鮮血淋漓的臉看向虛生。
從葉易安的角度能看到這值守道人的眼神,驚訝、茫然,顯然他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臉上枯乾到已看不出一絲血肉,虛生的眼睛就份外顯得大,他顯然沒料到自己偷襲出手居然沒能一擊而殺,面對值守道人這般的眼神,他有些尷尬,羞怒,不過僅僅微微一躲閃後,他的目光隨即轉了回來。
“監觀……你……為什麼?”
虛生沒有說話,盯住值守道人馭動令牌法器又補了一擊,這一回值守道人再也難以倖免,圓睜雙目含恨而死。
收回法器後,虛生艱難的從缸中出來,緩緩挪步到值守道人的屍身前,枯瘦如鬼爪的雙手插入頭骨已然裂開的屍身中。
恍然之間,似乎鷹麵人入黑獄時的景象再現,透過那隻鬼爪般的手,值守道人的血肉精魂被吸噬一空,而虛生乾癟如骷髏的身體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實紅潤起來,其皮下白骨上的幽藍之光雖也由深至淺,但卻無法徹底消失。
就在虛生吞噬那值守道人時,丹力護盾內的葉易安悄無聲息遁出了偏院。
在偏院外遠遠顯現出來後,儘管葉易安長吐了一口氣,卻依舊無法驅散心中那股寒意。長明燈火閃爍的小偏院幽渺陰森,恍若一隻擇人慾噬的兇獸。
若有可能,葉易安真不想看到適才那一幕。經過黑獄錘鍊的他不是害怕恐懼,僅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