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規律,只是一種小小的解毒試劑,為什麼他總是失敗,找不到答案?
蘭登把伊芙琳從營養液中抱起來,牽動她身上的所有電極貼,不顧儀器滴滴答答的警戒抱緊渾身溼透的女孩。
深深擁抱著沒有知覺的她,流下兩行眼淚。
……
轉機出現在一本卡茲的日記本。
菲莉亞的媽媽西拉是跟著奧斯伯格逃離的富人之一,奧斯伯格死後,在一個鳥不拉屎的星球躲了半年,受不住了,嘗試聯絡到菲莉亞發現她在首都星過得還不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請她派一艘飛船來接她回去。
西拉是個狡猾的商人,得知奧斯伯格死了,立即搜刮了他的隨身物品,期待著發現一些傳家寶物或者機密檔案之類的東西,等以後局勢平定了,可以拿出來賣錢。
其中有一本奧斯伯格經常翻閱的日記本,封皮皺巴巴,西拉一看差點驚掉了下巴,原來那是卡茲的日記,明確記錄著,他隨遠征軍去到某個荒蕪星,發現了一種火蟻獸和鋸齒豹的雜交怪獸。
“這隻怪獸足有兩層樓那麼高,瘋狂渴望動物的血肉,一下飛船我們就能感覺到,方圓百里的動物都被它啃食乾淨。”
“我們從飛船投下五公斤的炸彈,才讓怪獸徹底死去,奇怪的是,即使死了三天,他的細胞依然具有活性反應。”
“我從怪獸的細胞裡面分離出一種病毒,和克隆人晶體結合,反應空前劇烈,病毒分裂了晶體,晶體承載著病毒,以次方速度分裂複製,直到吞噬所有營養液,觸達培養皿的邊界。”
“我明白,這是一把毀滅世界的鑰匙。”
卡茲在遠征軍待了十年,除了作為“knight”成為叛軍核心人員,在和蘭登的鬥智鬥勇當中逐步窺探到克隆人的傀儡術的秘密,還研製了一種狂暴病毒,他知道這種病毒和克隆人晶體結合,將會具有毀滅世界的威力。
很難想象,一個人蟄伏了大半輩子,日復一日做著無比艱苦的研究,只因為他把蘭登視為一生之敵,在黑暗中,期望著有朝一日可以打敗蘭登,在任何方面。
他可以直接給黑藤晶石下毒,讓勒斯特帝國變成地獄,但他認為他和蘭登一樣驕傲,他選擇了讓伊芙琳覺醒,告知她,赫利家族的一切秘辛,讓她知道蘭登和奧斯伯格都是她的仇人。
他認為伊芙琳是真正能夠傷害蘭登的人。
可惜他沒有算準,伊芙琳在瞭解一切之後,會無條件地偏向蘭登,所以他輸了。
菲莉亞立即把這本日記交給蘭登,日記的扉頁被卡茲寫滿了“蘭登”的名字,從前伊芙琳在卡茲家裡看到過,但她沒有仔細翻閱。
蘭登雙手顫抖地翻開那本日記。
病毒的來源,培育的過程,病毒的習性都被詳細記錄,卡茲長達數年的觀察,記錄每一個微小的變化,讓蘭登頓悟了一直困擾他的節點,他終於知道如何研製出真正的解毒藥劑。
……
伊芙琳的晶體裡發生著一場宇宙大爆炸。
病毒和解毒藥劑相互侵蝕、融合,扭曲成暫時平和的形狀,卻在一瞬間突然爆裂,無數星屑碎片無序飛濺,衝撞著一顆小小的晶石,化作劇烈的疼痛遊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蘭登罔顧實驗者客觀理智抽離的工作準則,緊緊抱著她的實驗物件,觀察她每一個細微的神態反應。
蘭登想起小時候的伊芙琳,他做的第一個克隆人,錯漏百出,經常生病,每次生病都很驚險,只差一點就會死掉。他很驚慌,假裝奧斯伯格陪在她身邊,因為她在病中一隻握緊拳頭無意識地叫爸爸,真的好可憐。
“爸爸在這裡,”他拂開伊芙琳臉頰旁溼透的頭髮,聲音顫抖,“爸爸陪著伊芙琳,不怕,睜開眼睛就好了,一切都會好的,你會看到明天的太陽,會吃到新鮮的草莓果醬,可以去花園裡溜個彎,弄溼鞋子也沒關係,伊芙琳,別怕,醒過來吧。”
“爸爸?”
女孩的聲音非常虛弱,卻帶著訕笑上揚的尾音,眼睛清亮得像溪水浣洗過的黑曜石。
伊芙琳溼膩的手找到蘭登的手,握住,五指嵌入他的指間,被冷汗浸溼的頭髮不管不顧地往蘭登臉上蹭,像疲倦的飛鳥投入叢林。
蘭登不敢呼吸,儀器的資料平逐漸平穩,變成他無數次夢到的一條直線,也就是說伊芙琳的晶體淨化成功了。
他一直流淚,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此時失而復得的欣喜,他半點兒不顧及自己在伊芙琳看來是不是很糟糕,是不是威信全無,只是想哭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