趿了鞋下床,趙小菊拖著虛弱的身體一邊往外走,一邊喊著:“醫生,醫生!”
她心裡也有些不快:這種黑診所就是不負責任,把病人撂下也不管。還好自己命大,沒出什麼事。
這所診所租用的是個套房,手術室是由一間主臥改成的,推開門就到了過道,離得最近是次臥改成的醫生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是半開的,裡頭空空的,並沒有人。
再往外走則是由室廳改成的接待室,放著一排木椅,一張桌子。
趙小菊走到桌子邊上時,腳下似踩了什麼東西,忽地一滑。她急忙抓住了桌子才穩定了身體,低頭看去,入目所見全是血……紅得刺目的一大灘的血!濃重的血腥味直往鼻裡鑽,讓趙小菊差一點就要嘔了出來。
意識到情況不對,她忍著噁心往桌下看去,看到的那一幕卻成為了終生的噩夢!
桌子下面,是兩個人,分別穿著醫生和護士的衣服,只是原本一身的白,被血染成了一色的鮮紅——血樣的鮮紅。
趙小菊能辨別的出,這兩人就是剛才幫他實施引產手術的夫妻倆。
女的頭已經不見了,只餘下碗口大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滲著血。
而男的——那個醫生的頭上趴著一團血糊糊的東西。小小的,像半大的、沒有皮的貓兒一般,而小腿、小手卻和嬰兒如出一轍。不對,那就是個小小的嬰兒,只是比正常出生的嬰兒小了一圈。渾身光溜溜的,全是血,卻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那夫妻倆人的。
渾身是血的嬰兒抱著男人的腦袋正在吧唧吧唧地啃著,如果光聽聲音,你會覺得像是小嬰兒在吃/奶。可是趙小菊卻分明看到,他在吸血、食肉!
喝的是那男人的血,吃那男人臉上的肉,以至於男人的腦袋都被啃掉了大半,露出白花花的腦漿來。
“啊!”趙小菊下意識地驚撥出聲,她想逃,可是足下一滑,卻是摔在了一地的血水上。
正在啃食人腦的嬰孩子聞聲仰起了臉,於是趙小菊出看清了他的長相。那是一張和新生嬰兒一樣大小的臉,可五官卻十分可怖。眼睛大得過份,唇角微微揚起,似在笑,露出鋒利的兩排尖牙,不禁讓人聯想到“惡魔”兩字。
他就那樣怪笑著,拋開了男人的腦袋,然後四肢並用,一步步地朝女人爬來——爬過男人的屍體,爬過地上的血水,朝著趙小菊爬來。
趙小菊想逃,卻被駭是渾身發軟站都站不住,只能手足並用地一步步朝後爬著,一邊爬一邊道:“妖孽妖孽!你不該出生的,你快走!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媽媽……媽媽……”那渾身是血的怪嬰竟是開口在喊她,聲音懦懦的,帶著嬰孩特有的奶音。
趙小菊卻驚得更厲害:“不……我不是你媽媽……你放過我,你放過我!”
“媽媽,我餓……餓呀……”那怪嬰已經爬到她的腳上,她腳上的面板能感覺到的一陣冰涼而又刺痛的感覺。每爬動一步,怪嬰手上鋒利的指甲就劃破她一寸的面板。
趙小菊踢著腳想把怪嬰甩開,可是怪嬰就像是長了吸盤一般,牢牢地吸附在她的身上,且還在往上爬著,一邊爬一邊說著:“媽媽,我餓,給我吃……我餓……”
這樣一幕,趙小菊曾經看到過。在那個神秘的地方,隔著那道門,她無意中看到剛剛出生的孩子爬到母親的身上,一口咬斷了母親的脖子,然後狼吞虎嚥地吞食著母親的血肉。
現在,雖然懷揣著巨大的恐懼,可是她知道這個口口聲聲喊著餓的孩子,想吞吃的就是她的血肉!
怪嬰已經順著她的腿一路往前,很快就爬到了她的胸前望著她,喉間發出“咕隆咕隆”的吞嚥聲,嘴裡也延出了帶著血色的黏液。兩隻閃著紅色幽光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她的脖頸間。
嬰兒天生對母親依戀,可是趙小菊知道,這個她剛剛產下的怪嬰望著她吞口水是想要一口咬斷她的脖子。然而,此時的趙小菊卻是因為巨大的恐懼,渾身抖個不停,手腳卻根本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眼看著那怪嬰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朝她的脖頸間咬下,就在這時,一個手憑空出現。輕輕鬆鬆地便扼住了怪嬰的後頸,將其提溜了起來。
趙小菊木然地轉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個長相清俊,氣質沉靜的年輕男子。他身上那白色的襯衫,在這一片汙濁而血腥的空間裡,乾淨得古怪。
廣平的烏眸淡淡地掃了那怪嬰一眼,搖頭嘆息:“你不該出世的。”
說罷掌中凝起一團幽藍的火光,不過剎那間,便將那怪嬰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