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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部分

徐嗣誡笑著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青花瓷透雕著纏枝花的燈籠:“這個是在多寶閣看到的,代六弟送給你。”又拿出個海碗大小的繪西山四景的羊皮走馬燈籠,“這個是我的。和母親那個琉璃盞一樣,從相國寺門旁的地攤上買到的。”把東西一骨腦地給了徐嗣諄,“雖然不值什麼錢,可我看著都挺可愛的。”

徐嗣諄兩眼光亮,看看這個,摸摸那個,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好:“我要把這三個燈籠都掛在我的書房裡……不,掛到暖閣的羅漢床上,躺著看書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見。”

“你喜歡就好!”十一娘笑著。

正說著,徐嗣儉跑了過來:“哎呀,四弟,你大發了。什麼時候請我們下館子吧?”他還是那麼喜歡調侃人。

“好啊!”徐嗣諄高興地道,“地方你隨便挑。”

“翠花衚衕怎樣?”徐嗣儉一本正經地道。

那是燕京有名的風月場所。

徐嗣諄臉漲得通紅:“還是,還是換個地方吧!”說話也有點磕磕巴巴的。

徐嗣儉大笑,轉頭對太夫人道:“四弟連這個地方都知道!”

就算不知道的,看他這促狹的樣子,也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了。

“過來!”太夫人朝徐嗣儉招手,“我讓你沒個正經。”擰了他的耳朵。

“哎喲喲!”徐嗣儉雙手捂耳,佯做疼痛難忍的樣子,“老祖宗,您輕點。我大小也是個正六品的官。你這讓我臉哪裡去!”

鬨堂大笑。

姜氏有些失望。

她見十一娘送了徐嗣諄很多造型獨特卻價格便宜的燈籠,以為十一娘會趁機勸一勸徐嗣諄,誰知道十一娘卻什麼也沒有說。

琥珀私下也問:“夫人,您不是說想提醒四少爺幾句的嗎?”

“還是另找個機會吧!”十一娘道,“人太多。他也是好心。我怕他面子上掛不住。”

琥珀點頭。

只是沒等十一娘找到機會,徐令宜和謹哥兒突然回來了。

“怎麼也沒有讓小廝連夜送個信。”她急著讓廚房做菜,給徐令宜找了換洗的衣裳,幫兒子洗澡,吩咐丫鬟把他們箱籠裡的衣裳全拿出來漿洗,“家裡也好有個準備。”又道,“不是說可能過了夏天才回來嗎?怎麼提早了?夏天趕路,多熱啊!”

“何承碧在福建大捷,把平海衛的倭寇掃蕩一空。”他望著十一孃的目光灼灼如火,“皇上封何承碧為福建總兵。”

何承碧是什麼人十一娘不知道,但這幾年福建戰事多依靠靖海侯區家。

“是不是說,從此以後朝廷有海戰的將領可用?”

徐令宜大笑:“不錯。他不僅蕩平了平衛海,之前還蕩平了橫嶼。”他的喜悅溢於言表,“我對區家,再也沒有顧忌。”他躺在松木澡桶裡,仰望著淨房上的兩塊明瓦,“十二年了……”

有些事,從來不曾忘。

淡淡的聲音飄浮在霧氣氳氳的房子裡,讓十一孃的眼睛微澀。

“侯爺!”她幫他擦著背。

他的背部線條分明,寬闊有力,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肩膀太累,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帕子掠過的時候都要有手拽了帕角,怕那重量讓他覺得吃力。

一時間,淨房裡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卻不覺得單調或是沉悶,一呼一吸間,像是一唱一和,一問一答,漸漸變成了一個頻率,只讓人覺得妥貼。

“侯爺!”有小丫鬟怯生生的聲音打破了淨房的安靜,“雍王爺來了!”

徐令宜站了起來,“嘩嘩譁”的水聲濺了一室:“請王爺到小書房裡坐。我就來!”他的聲音冷靜而凜冽,十一孃的心砰砰亂跳。

好像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似的,徐令宜轉身握了她的手:“沒事!我們謹哥兒還沒有成家立業呢!”

十一娘笑著點頭,靜靜地抱了徐令宜片刻,轉身去給他拿換洗的衣裳:“侯爺是穿官服還是穿便服。”聲音清脆,不帶一聲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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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皇上以靖海侯負責的台州戰役不利而一天內連發三封問責書,拉開了朝野內外對區家的彈劾、聲討。

年過八旬的靖海侯親自上京請罪,病逝在了福建邊界的光澤縣。皇上並沒有因此不予追究,而是在閤家團圓的中秋節來臨之時,在午門外張皇榜斥責區家三十六條罪。隨後區家被奪爵,家產被抄沒,嫡支被處決,旁支被流放,二百多年的家業一朝散盡。

福建世家被洗牌。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