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草綠色繡著紅梅的荷包,裡面裝著七八張銀票,或十兩,或二十兩,一共有兩百多兩。
十一娘不由暗暗搖頭。
如果當初三夫人退一步,這未嘗不是件好姻緣。
她叫了琥珀進來。
“你把這銀票退給大少爺,就說,有時候,不知道也是種幸福。”
琥珀狐疑地把銀票拿給了徐嗣勤。
徐嗣勤捏著銀票垂頭站在屋子中央,半晌無語。
芳婷幾個不敢打擾,還是徐嗣儉回來拍了他一下:“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眼角瞥見徐嗣勤手裡的銀票,用一抽,奪了過丟:“好啊!上次大表哥讓你買酒,你說沒錢——竟然有這麼一大筆銀子。”
徐嗣勤望著興高采烈的徐嗣儉,淡淡地道:“你們的花燈做得怎樣了?”
徐嗣儉見哥哥神色焉焉的,斂了笑容:“怎麼了?剛才都好好的。”說著,露出恍然的表情,“是不是爹爹不同意我們去謹習書院,所以你有些不高興?”
“沒有。”徐嗣勤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內室,連徐嗣儉手裡的銀票也沒有要。
三爺在九月初就有信來,對徐嗣勤兩兄弟說,開春他就要回京察考,讀書的事,到時候再說。
為這件事,徐嗣儉鬱悶了很久,還是徐嗣勤開導他,這才好了些。這次看哥哥不愉快,他原是想打趣打趣哥哥,沒想到如一拳打在軟棉花上了,徐嗣勤根本沒有反應。
徐嗣儉想了想,也撩簾進了內室。只見徐嗣勤仰面躺在臨窗的大炕上,眼睛盯著承塵發著呆。
“哥哥,我聽到一件事。”徐嗣儉想了想,坐到了徐嗣勤的身邊,“李霽,就是那個從前常和中山侯唐六公子在一起的李霽,你還記不記得?”
“不記得了!”徐嗣勤語氣敷衍。
徐嗣儉卻不放棄:“他就要娶安成公主家的十小姐了。”
“哦!”徐嗣勤聽著心裡更是煩亂,四嬸託林大/奶奶和周夫人給他說了幾門親事,可話傳到母親那裡,不是嫌人家門第低了,就嫌人家家底太薄,以至於現在四嬸嬸都不好管這件事了。
“我聽大表哥說,那李霽在福建,立了大功,破格做了泉州指揮使,授了正四品的銜,還被皇上召見。”語氣很是羨慕。“不過也有人說,他根本沒有剿倭五千。那五千人有一大半是靖海侯家的護院。”
“你聽誰說的!”徐嗣勤一下子坐了起來。
靖海侯前朝就鎮守福建,所謂的護院,實際也是靖海侯府的家將。
因福建隔的遠,只要靖海侯不鬧出什麼事來,歷任皇帝對這件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聽唐六公子說的啊!”徐嗣儉道,“要不然,我們怎麼知道!”
“他這個人,心胸狹窄,妒賢嫉能。”徐嗣勤有些沮氣,“說出來的話未必就能全信。”
“可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徐嗣儉道,“有幾個侯寇,幾個區家的人,幾個平民……一清二楚!”
“這些事你別管。”徐嗣勤比徐嗣儉大一些,一聽就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這樣重要的事,怎麼就傳了出來的。“也許是別人妒忌他,所以有意中傷他。我們這樣傳來傳去的,和那些小人有什麼區別。”又道,“何況四叔也說了,我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我們行事更要低調沉穩一些才是。免得被有心人利用,連累了大人。”
徐嗣儉微微頷首,凝道:“那,那李霽的婚禮,我們去不去呢?”
徐嗣勤奇道:“有人跟你送帖子了?”
徐嗣儉點頭:“前兩天我在大表哥家裡遇到了定國公家的十九,他問我去不去參加李霽的婚禮。我說我沒帖子,明天他就給我送了三張來——還有一張是給二哥的。”
徐嗣勤想了想,道:“還是別去了吧!我們和他本來就沒什麼交情。況且他們那幫人最喜歡到翠花衚衕喝花酒。到時候我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那,那怎麼跟十九說啊?”徐嗣儉有些為難,“他也是一片好心……”
徐嗣勤沉吟道:“要不,我們去落葉山吧?”話一出口,更覺得可行,“就說四叔讓我們去落葉山讀書好了。這樣一來,他們總不好勉強了吧?到時候我們閉門不出,他們難道還能跑到我們家裡來對質不成?”
那一幫人平時看著耀武揚威的,可都是當家的長輩一吭,都嚇得瑟瑟發抖的人。
徐嗣儉聽著眼睛一亮:“大哥這主意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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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