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長槍手王國柱!”“齊大勝!”“李瑞!”“水阿財!” “藤牌手孟天祿!”“蔣阿根!”“萬安!”“狼筅手申平!”“許福庚!”“鎲鈀手馬自強!”“魯來貴!”

再看眾人手上兵器,雖有不少年頭,卻時時磨亮如新,整飭如初。

“拔刀!”老兵們齊聲怒喝。

經當年戚將軍悉心訓練,時隔二十年,眾人仍是戮力同心,配合默契,行止進退如同一人。

正是七夕,銀河翻浪,天上流星如雨一般地下。

“啊——!”秋寶如同一條受傷的孤狼厲聲長嗥,一閃身竄到生祠門口,奪到吳鉤留下的酒葫蘆,飛快逃去。

“往哪裡跑!”眾老兵雖是傷殘不便,結成一隊後相互支援,前後照應,卻如一條靈蛇。

終究是秋寶身法輕捷,幾折幾變逃出重圍,然而眾人緊追不捨,更兼熟悉地形道路,咬住了他。

也不知跑了多久,秋寶避過眾人追殺,見到一處村舍便罔顧其他,一頭扎進了柴草堆裡。

他渾身瘧疾般發抖,聽得四處犬吠不止,入塒已久的雞鴨鵝跟著鼓譟,鬧騰了大半宿。

好在這一家農戶沒有看家狗。

秋寶躲在柴草堆裡不敢出來,撫著身上痛楚,迷迷糊糊,似睡似醒,聽到農家阿婆在屋裡哄著夜啼不止的小孫子:“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遍,一覺睡到大天光……”

那慈祥的歌謠帶著重重的鼻音,飽含溫暖慰藉。

他幾乎要睡著了,又聽阿婆還在輕唱,一個字一個字傳了過來。

“天皇皇,地皇皇,莫驚我家小兒郎。倭寇來,不要慌,我有戚爺會抵擋……”

秋寶心中刺痛,鑽出柴草堆倉皇離開。然而,四野茫茫,水聲湯湯,他正在彷徨,忽然看見了手裡緊握的酒葫蘆,想起了吳鉤對他說過的話。

可是,去南京找誰?

他一摸懷裡,又不知什麼時候有人在他打盹時塞進他懷裡一件東西,沉甸甸,亮晶晶,是一枚雕花鏤銀的鐵膽。

秋寶汗透了衣背,仰望天邊銀河,那裡面有多少籠罩他的謎底,隱藏多少玩弄他的黑手。

南京還去不去?

秋寶藏了緬刀,把牙一咬。 。。

第九節

洪武元年,明太祖朱元璋建都南京。永樂十九年正月,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將南京作為“留都”。正統六年,明中央政府分為北、南二京之局固化為制,沿襲至崇禎十七年明亡清興。

萬曆南京,正當盛時,公侯戚畹,甲第連雲,宗室王孫,襲馬翩翩。

六朝古都有一處隱園,環山臨水,嘉樹扶疏,高閣重堂,丹楹刻桷,富貴清幽,二氣並重,園林之勝,冠絕一時。

莊園門口車如流水馬如龍,無數穿著打扮稀奇古怪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

今天本是一樁天大的武林盛事,八月初八,南七省武林盟主鮑爺實歲五十九,虛歲為甲子之數,所謂“男逢女滿”,無數人從天南海北趕來為他慶賀六十大壽。

鮑爺姓鮑名隱,絡腮巨髯,虎背熊腰,大腹便便,在園中山齋與一人對坐。

他閉著眼睛,一手運著兩枚鏤銀雕花的鐵膽,另一手卷起袖管擱在了案上。

對面之人長身美髯,有玉樹臨風之姿,正是徽商鉅子陸髯仙,此刻微眯雙眼,左手拈著長鬚,右手用食中無名三指,輕輕按著鮑隱的寸關尺脈。

過得一陣,陸髯仙道:“鮑爺脈相浮躁,腎氣虛虧,舊傷還在啊。”

鮑隱聞言睜開眼睛,笑了一聲:“煩請陸兄弟為我針灸療傷。”

很少有人知道,陸髯仙還精通岐黃之術,尤擅針灸推拿。所用針是純金所鑄,極為柔軟,長有一尺,比髮絲稍粗,頭是鈍的,平時就纏在手指上當戒指用。

陸髯仙解開纏在右手中指上的金針,在案上一盞燈火上稍灸後,微笑道:“鮑爺,這腦後風池諸穴可都是要害,我可要下針了。”

“嗨,咱倆誰跟誰啊。你,我,梁伯龍,誰不知道‘江南三大鬍子’?”鮑隱笑道。

這梁伯龍名辰魚,為江南詞曲名家,有代表作《浣紗記》傳奇,又名《吳越春秋》。

陸髯仙一笑,運力貫針,刺入鮑隱腦後風池穴,一面輕輕捻動,一面道:“今日是你壽辰,本來我想送你一臺戲,一來梁伯龍北上未歸,二來恐今日來的客人不喜歡,所以只好作罷。”

“下回吧。”鮑隱閉起了眼睛,任他輕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