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恩怨,只是做過一陣同窗。”
講真的,她現在很擔心嫁過去後的第二天早上,滿城京城都是武安侯府二姑娘慘死定王府的訊息。
魏南歆沒看出她的異樣,暗自琢磨了一下,鬆了口氣,“那就好,沒得罪就好。”
“是啊。”魏南淇生無可戀地笑了。
魏南歆繼續語重心長地說著:“小淇,我方才聽說和他做過同窗,你也曾去過青嵐書院?”
書院也會有女子?
青嵐書院,是尋鳳山的腳下的百年學府,閣樓庭院,亭臺樓榭,皆被參天古樹掩映著,那裡是全天下學子夢寐以求的讀書聖地,從書院走出來的學子都在朝堂委以重任,是當今最具影響力的學院,三朝元老季修源就曾在那裡講學授課。
魏南淇猶豫了一會兒,“待過一段時間。”
得到答案,魏南歆顯得很不安,茫然抬頭,“眼下京師謠言極多,我本不敢相信,原來竟是真的......”
魏南淇察覺門外一閃而過的人影,便挪開了視線,“阿姐都聽了哪些話?”
“他們都說你是走後門,要不然就說你是洗衣做飯的小丫鬟。”對視一瞬,魏南歆下意識別開了臉,“反正難聽得很。”
魏南淇無奈一笑,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話,造謠也沒點心意,“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魏南歆低聲道:“回侯府?”
魏南淇回頭看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嗯。”
自從被趕出來,她就回過一次侯府,是及笄那年取賀蘭萱的遺物,落葉歸根。但沒曾想被侯夫人羞辱一頓,還拒之門外,好在有阿姐偷偷把她帶進門,找到了遺物。
趕出來就趕出來,反正武安侯不在,魏南淇就沒想過要回去,侯府烏煙瘴氣,還有侯夫人到處噁心人,外面逍遙自在,衣食不缺,回去作甚?
只是沒想到阿姐對著這個流過在外的妹妹很關心,雖只見過一面,但每兩個月或者每逢佳節,魏南歆都會寄給她一些銀兩和衣服,所以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很生疏,當然,也沒有很親近。
魏南淇看著她,也不知怎麼,那侯夫人長得獐頭鼠目,居然能生出這麼知書達理、國色天香的好女兒,也是奇了。
“小淇,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作為長姐,我還是要和你說,這些年你一直不歸家,父親真的很擔心你,每次你回的書信,父親都會去看,如今你才回來就要嫁人,”魏南歆嘆息一聲,“若是嫁過去以後,定王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和我們講……”
魏南淇輕笑道:“阿姐,我知道,你放心吧。”
魏南歆心裡有些發慌,握緊雙手,眼裡閃起淚花。
魏南淇的母親賀蘭萱是琴香坊的舞姬,曾憑藉出眾的相貌和才情在徐州名聲大噪。
一次偶然相遇,武安侯一擲千金,將人買回來做了小妾。但因為出身卑微,賀蘭萱在侯府並不受待見。後來侯夫人懷有身孕,一位大師說賀蘭萱的命格與侯夫人相剋。權衡之下,魏老太太為了讓侯夫人順利誕下孫兒,便遣人送走了賀蘭萱。然而沒想到的是,那時的賀蘭萱也是身懷六甲。
說不恨是假的,傳聞,賀蘭萱曾經跪著求魏炅不要趕她出府,可魏炅根本不屑一顧,她心如死灰,一怒之下,帶著孩子逃離了莊子。
日子過得再苦再累,賀蘭萱也沒有回頭,但在魏南淇六歲那年,賀蘭萱早積勞成疾,命不久矣。
永安二十六年,沉沉夜色中,燈火通明的武安侯府掛滿紅綢。
侯夫人提著裙襬急匆匆地穿過月洞門,“找到歆兒了嗎?”
“找到了,大娘子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就在前廳。”丫鬟猶豫片刻,“大娘子……大娘子把那人帶回來了。”
侯夫人剛鬆了一口氣,便拉下臉來,“居然回來了。侯爺在哪?”
丫鬟低頭道:“換,換衣服……”
“真是惦記的人回來了,歆兒回家的時候,怎麼不見他搗鼓自己,”侯夫人咂摸了一下嘴皮子,“熱臉貼個冷屁股,人家正眼看你嗎?”
身旁老嬤嬤提醒道:“夫人,寅時一刻,該讓新娘子換衣服了。”
侯夫人揚手甩著帕子,神色怏怏道:“是了,今日大婚,可真是便宜她了。”
“不便宜,不便宜,”老嬤嬤帶著滿面笑容上前攙扶,“夫人您就彆氣了,這二娘子今日就要嫁給定王殿下了,那可是定王殿下,咱們誰不知道他的手段,二娘子這身份嫁過去就是打他的臉,定王殿下不會放過她的,惡人自有惡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