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說這話就有點強詞奪理了吧。
我從未說過始皇陛下的功績有錯,他一統六合,統一貨幣、度量衡,讓天下大一統,
此等功德確實無法否認。”
那店官被始皇偷換概念,倒也沒有硬說始皇一錯到底,
對始皇的功績還是承認了的,
店官的口風一鬆,始皇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接著,那店官才繼續道:
“但是。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治國之道,不是多國戰亂如何統一六合。
我們現在的情況是大秦帝國已在,百姓食不裹腹、衣不蔽體,
這種情況是如何形成的,先生既是外郡的官員,想必比我還清楚,
在街上與人發生口角,就要罰去勞役兩年,
種的幾畝地秋季收糧時,要上交國家五成,上交郡縣兩成,還要被屬地貴族等人盤剝,到手裡連飯都吃不去,
而這種嚴苛的法律只針對平民,刑不上士大夫,貴族們犯了事,罰酒三杯,
都沒用多久,也就十年光景,先生也能看到,我大秦成什麼樣子了?
兩千萬百姓啊,每年要餓死多少,做勞役累死多少?
先生,你說這種情況下,國家怎麼能發展?
若是外族打過來時,靠誰抵擋,難不成靠那些貴族嗎?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始皇陛下在時,頒佈的法律。”
始皇聞言沉默不語,這種話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今日卻是第一次找不到語言反駁的,
前面這麼多赤裸裸的現實擺在那,他無法狡辯,之前的秦律確實太嚴苛了。
“還有,”那店官繼續說,
“也正是因為此,如今始皇陛下一死,整個天下瞬間就大亂了。
你從外面回來,肯定也知道,外面現在造反的叛軍有多少個?
十三公子早分析過,今年必然會叛軍四起,
那些原本的六國舊貴們,因為積累了錢糧,加之如今大旱,百姓吃不飽飯,他們招兵買馬的價格會低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甚至,有最窮的地方,只要能供得起飽飯,就有原本的農民放下鋤頭拿起刀劍,跟著造反軍出來賣命!
先生,你說,那些農民知道什麼是造反嗎?
他們或許連自己明天要去哪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跟著這人去砍人,就會有飯吃。
如此的天下大亂,是從何而來?
其根源自然是始皇陛下在時的秦律!”
店官語氣激憤,批判大秦過去十年的制度連敝履都不如。
始皇還是沉默,
他身為帝王,知道的比眼前的店官還要多一些,
天下造反,可不光是因為百姓捱餓,
還有他們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父輩種田吃不飽飯,子輩也是如此,祖祖輩輩都是捱餓的話,那肯定是要出事的,
而另外一方面,始皇又太過縱容貴族權臣了,上下其手,百姓窮苦,他們卻富的流油,
咸陽城中的權貴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郡縣的當地鄉坤、土豪們,
這些人手中有糧,看到機會,很容易就起了占城為王的念頭,
他們才是這波造反大軍的最大源頭。
只不過,這個道理始皇知道的太晚了,
這些年,他執著於追求長生、求仙,忽略了朝政和國家生計,
若是早發現,定然能殺一批,多少也能緩解大秦今日外面造反的亂象。
“店官,你說這些就算是事實,
但難不成十三公子的法度就是正確的嗎?
他全部放棄了權貴,將百姓的利益留到最大,
這樣就算百姓富起來了又如何,
現在是百姓富,國庫空虛,連軍隊都養不起,
叛軍已經打過來了,如今叛軍已經打過來了,國家拿什麼抵擋?”
始皇再問。
那店官似是早有思考:
“先生你能想到這點也算不錯。
只是,你忽略了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感情!”
“感情?”始皇跟著唸叨了一遍。
“沒錯。我們億萬百姓是有感情的!
先生可知,我們大秦計程車兵,在何處殺敵時,不用背後的督軍監督,也會下死令主動去和敵人拼命?”
始皇沉吟了一會,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