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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透過軍帳小小的窗戶,可以看見一輪紅日從山谷中升起,漸漸爬上山頂,將滿目青山染成了胭脂色。

“黎明多麼瑰麗,我過去居然重來沒發現。”蘇凌靠在肖浚睿身上,不知是在跟肖浚睿說,還是喃喃自語。

“那是因為國家多事,你太忙了,沒有注意到。”肖浚睿摟住他的腰,讓兩人貼得更緊,臉也跟著貼了上去:“等過些年,大夏國力強盛了,我就把你接回來,我們天天看黎明,看黃昏。”肖浚睿說著,眼睛又開始發脹,聲音也哽咽起來。蘇凌此去大燕,九死一生,這樣的話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好啊,那可是神仙日子。到時候我們走遍所有的名山大川,看看太陽在那裡是怎樣升起,又是怎樣落下。”蘇凌愉快地笑起來,似乎沉浸在了想象中。

兩人就這樣默默依靠在一起,直到黎明的瑰麗絲絲散去,萬丈陽光普照萬仞關。

蘇凌將肖浚睿送上了他來時所乘的馬車,登上城樓遠望車輪揚起的煙塵,直到那馬車消失在青山拐角處,也不肯收回目光。

從今之後,天各一方,相隔的不知是關山,還是陰陽。

一百二十五

“浚睿,我愛你。”

“愛就是喜歡一個人,想和他在一起,看不見他就會想著他,想親他抱他,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為了他做什麼都願意。”

“我是愛著一個人的。”

“他開初叫殿下,後來叫陛下。”

車輪上裹著厚厚的棉絮,車軸也新上了桐油,為了運輸相對大型點的攻城器械,棧道已經經過了適度的拓寬,但要過寬大的皇輿終歸還是不能。宇文熠便用了一輛體量相對較小的二駕馬車代步,他自己經常會騎著馬來回巡視,激勵士氣,車裡便只剩下蘇凌一個人。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那一夜的記憶卻從來沒有褪色,離萬仞關越近就越發清晰。

想起宇文熠在聽到自己回答時欣喜的樣子,蘇凌有些無奈,他那樣說,只是為了能不騙他的時候就不騙他。

撩開車簾看去,依山勢而建的層層棧道上,盡是全副武裝的燕軍將士和數不清的輜重,隊伍從遠方的山腰蜿蜒而來,最遠處只能看見斑駁間錯的色彩。

宇文熠拍馬過來:“先頭部隊已經到了我們前面三十多里,後面的部隊卻還沒有出動。”說這話時,宇文熠面帶得意之色,卻見蘇凌一臉茫然地胡亂點著頭,有些掃興又有些歉疚。

腦髓裡似乎有一根針狠狠紮了一下,蘇凌忍不住哼出聲來,緊緊抱住自己的頭,瘋傻是裝出來的,這令人痛不欲生的頭痛卻是真的,隔一段時間便會發做,雖然用上了辛夷,“血咒”的毒性依然侵蝕了自己的身體,無論羅塔如何用藥,連半點緩解的跡象也沒有。

“凌不舒服?”宇文熠不一會就鑽車進來。

蘇凌抱頭蜷縮在車廂的一角,然而疼痛越來越劇烈,他的一切努力在病痛的侵略下,都毫無用處。

“頭痛又犯了?朕這就叫羅塔先生過來。”

宇文熠再次慶幸自己將他帶在身邊,否則羅塔一旦被自己帶走,誰能減輕他的痛苦?

車上太顛簸,羅塔沒法施針,只能餵了蘇凌一劑安神的湯藥,再焚上專用的藥香。

再醒來時,天色已晚,大軍就地紮營。

一彎新月高掛中天,蘇凌記得離開閎都時,天上是一彎新月,而今居然已經過了一月了。給宇文律的信想來他早該收到,但願他不要讓自己失望才是。

宇文律貪婪愚蠢,卻偏偏沒有膽小這個也可以被稱之為謹慎的缺點,面對著現在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無論是出於自己的野心還是出於對元家的仇恨,他都該會起兵造反。更何況蘇凌還在信中說,元珏在宇文熠面前百般進讒,稱他必會造反,宇文熠已經萬分不快,決定伐夏後回師順便就會捉拿他入京,以決後患,建議宇文律趕緊出逃,希望他以後有機會能把自己救出去。

蘇凌當然不會指望著宇文律來救自己,所謂救自己云云,不過是找一個給他傳信的理由而已。

行軍途中一切都只能從簡,宇文熠把一間大帳用簾子隔了隔,裡間用於休息,外間則用來議事。

將領們在外議事,有樓斐然的聲音。

“陛下放心,萬仞關的佈防並非完美,由於地形限制,有些地方也是首尾難顧,臣可以帶路。”

“臣仔細研究了佈防圖,樓將軍所言極是。只要我軍全力拿下萬仞關,可從這條通道將各據點的夏軍分割,我軍的消耗便能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