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層也就罷了。若是真想在北京城裡站穩腳跟,凡事還得往深裡想才是……”
雲兒被他這般揉搓,臉上泛起紅暈,口中含糊說道:“爺…… 爺…… 您別這樣了…… 爺還有什麼可想的呀。”
馮紫英嘿嘿一笑,幽幽說道:“你想啊,這個小顏生是半月前偷的東西,就算是這個柳湘蓮,也是前幾日就不見了蹤影…… 那麼…… 昨兒晚上,大觀園裡的‘賊影’又是誰呢?”
雲兒一愣,仔細一想,確實有理,不由問道:“難不成還另外有個賊……?”
馮紫英哈哈一笑,卻也不接著往下說,半晌才道:“嘿嘿…… 這裡頭肯定是有文章的…… 你回頭好好伺候爺,讓爺舒坦了…… 爺就再跟你講講這裡面的門道……” 說著,似是情動,便一把橫抱起雲兒那柔軟的身子,幾步走到內帳,將雲兒輕輕放在暖床上,二人之間情意綿綿,一夜安歇,自不必細述。
第二日,馮紫英倒是有著好筋骨、好性子,雞鳴之時便起了床,轉頭見身邊雲兒還香夢沉酣,側臥而眠,被窩邊露出一截白皙圓潤的香肩,白膩中透著紅潤,柔媚之態盡顯,他心裡也頗有些得意。隨後,他起身到院子裡練了一趟拳腳,出了身小汗,便讓通房的丫鬟服侍著擦了臉、漱了口,接著到正房去用些早點。
那雲兒也才起身,過來賠著笑臉侍奉,一邊端粥送羹,一邊說道:“奴家起晚了,爺倒起得早呢。”
馮紫英笑道:“今兒還有正事要忙呢。” 說罷,仍讓雲兒在宅內隨意歇著,自己用了幾口早點後,喚了轎子就往詹事府廳堂去了。
這詹事府原是前朝的規制,掌管太子內務事宜。因康熙朝太子出了事,雍正朝又不立太子,後來便轉為管理宗室貝子貝勒的內務應用,以及嬪妃家人、皇親內外迎送等事務。其正堂設在大內偏門景政殿外,辦差的人員一半是文吏買辦,一半是太監侍衛。說起來,倒是個連線內外的有油水的衙門,差事忙起來那是沒完沒了,可要閒起來也能無事可做。
今兒馮紫英心裡裝著事兒,進了書房,便喚來下頭太監佟客雙,吩咐皇莊上安置宗室後人的差事,還細細叮囑道:“去內務府選幾個還沒淨身的小孩子過去侍奉,這事可得辦得妥妥帖帖的,馬虎不得呀。”
那佟客雙本是大內六品藍頂太監,按說不算詹事府下屬,只是為了辦這份差事,對馮紫英恭敬得很,早前也收了馮紫英不少銀子,自然是明白該怎麼做,忙不迭地應著,回頭看到馮紫英批的文箋,竟是從大內支取銀子,安置的紋銀有四千兩,頓時眉開眼笑,恭敬地笑道:“大人就瞧好吧。這說起來都是宗室的正經差事,奴才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如今承德外頭龍興莊正好是正黃旗名下的,幾處院子都還挺合適,雖不算富貴華麗,卻也清淨素雅,最不容易引人注意。只是一直沒人住,得僱人打掃打掃。那可是天子的產業,佃戶們也都本分,離承德驃騎營大營盤不遠,方便看管。回頭內務府或是禮部總能安排些先生去教孩子們讀書的。這些子弟年紀都小,已經安排了年家小三爺去總負責,那也是個前頭家道中落的子弟,能得這份恩典,必定誠惶誠恐,不敢辦砸了差事,萬事都會妥妥帖帖的…… 再安排幾個陪讀的,奴才必定嚴格按照王爺和大人的吩咐去挑選,回頭一併安置妥當……”
馮紫英見他囉囉嗦嗦說個沒完,就想端茶送客,又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昨兒…… 進去裡頭打掃的那位姑娘呢?……”
佟客雙忙諂媚地笑道:“大人放心,都妥妥帖帖的呢。昨兒就在西頭宮裡將就了一夜,該見的人也都能見著。一大早我就派了小德子送回園子去了…… 嗯…… 這可是王爺的恩典,大人的提攜呀。王府的人,哪怕是個小姑娘,奴才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處處都留意著,辦得細緻著呢…… 奴才就這一個腦袋,哪敢把王爺吩咐的事兒辦砸了呀。”
馮紫英笑著連說 “那就麻煩公公了”,端起了茶盞。佟客雙見狀,便告辭去了。
馮紫英正要準備去大觀園見弘晝回話,門上來報說今年嬪妃省親的名冊來了,沒辦法,他只得又費神處理了半日,將名冊歸了檔,安排小太監去大內報喜。等諸事都安排妥當,他才獨自一人,連個隨從也沒帶,騎馬往大觀園去了。
他本就是個聰慧又油滑的人,心裡明白弘晝在女色方面頗為荒唐且忌諱頗多,按說本不該多往大觀園跑。只是眼下這些事,樁樁件件都透著 “王爺私事” 的意思,弘晝又對外稱身子不適在園中靜養,總不好託人傳話,所以只能在門外請太監進去通報一聲,然後候著弘晝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