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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紅顏薄命悲池冷,隔岸花謝東風殘

失身?這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弘晝萬萬沒想到,此刻竟是迎春自稱已失身。他心中五味雜陳,雖來自現代,對女子貞潔之事不如古人那般執著,可卿、鳳姐等少婦非處子之身,他亦能理解,且覺其有別樣韻致。但賈府這些未出閣的小姐們,在他心中本是冰清玉潔,等待自己呵護垂憐,如今迎春此舉,著實出乎他意料。他又想起在園子裡雖與女子們相處親密,亦對她們有所要求,不許在其他男子面前有失儀態。雖未逐一探究諸女是否貞潔,但迎春身為賈府長女千金,自承失身,還是讓他難以接受。弘晝越想越惱,臉色陰沉下來,緊握著拳,怒哼一聲,飛起一腳踢翻腳下銅盆,咣噹一聲,盆中湯水濺了一地。迎春嚇得花容失色,驚魂未定,那水蔓延開來,浸溼了她跪地的褲裙下襬。迎春面如死灰,再次叩首,口中說道:“不奉旨,迎春不敢自裁…… 迎春死罪,自知玷汙門楣,求主子施以重罰……”

弘晝此時已坐上炕沿,取過玉釧兒備好的暖白毛巾擦拭雙腳。許久,他擦完左腳擦右腳,似在努力壓抑怒火。此時屋內靜默無聲,卻似有千鈞重壓。迎春本就膽小怯懦,此刻更似要被這寂靜與威壓吞噬。她滿心都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擔心弘晝盛怒之下會對自己和家人不利,又覺得自己如今這般境地實在是無顏面對眾人,可又毫無辦法,只能在這煎熬中等待弘晝的發落。

弘晝擦完雙足,穿上棉質便鞋,起身走到迎春跟前,見她低垂著頭,目光盯著地面,便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托起她圓潤的下巴,抬起那張略顯憔悴卻仍美麗的臉龐,面無表情地緩緩說道:“本王只問你一個問題,你需如實作答。”

迎春惶恐地望著弘晝,趕忙回應:“是,迎春不敢欺瞞”。

弘晝嗯了一聲,接著緩緩道:“只一條,你只要如實回本王…… 你是進園子前失的貞,還是進園子後破的身……”

迎春大驚失色,想要叩首卻被弘晝託著下巴,只得道:“不…… 主子…… 我是進園子前…… 進園子後…… 迎春並不敢…… 不敢…… 再見任何一個男子”

弘晝死盯迎春那哭得紅腫雙眼之中一對烏黑的瞳孔,足有半柱香功夫,點了點頭,嘆道:“罷了…… 你今夜且去吧……”

迎春聞言一愣,她今日受命要侍寢,知道瞞不住,只得稟告自己失身之實。她深知自己身為大家閨秀卻已非處子,即便不入園子為王爺的侍從,這也是見不得人的醜事,若是尋常人家,只怕唯有一死才能保全名聲。可如今賈府遭遇變故,自己淪為王爺的侍從,依照這裡的規矩,侍從是不能自盡的,這讓她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與掙扎之中。她曾多次想向鳳姐傾訴,求她幫忙出謀劃策,可那羞恥之心卻讓她難以啟齒;無數個漫長的日夜,她每每想到此事,就害怕王爺終有一日會知曉,到時身為賈府小姐,本應是純潔無瑕地侍奉王爺,可自己卻已失身,這簡直是彌天大罪,她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懲處,既擔心弘晝會嚴懲自己,甚至牽連家人,又心存僥倖,覺得自己姿色或許不如其他姐妹,王爺未必會在意自己,或者會網開一面,她也曾想過寫血書向王爺請罪,可又覺得這或許只是徒勞,只能在這矛盾的思緒中渾渾噩噩地度日。今夜弘晝指名要自己侍奉,她思前想後,若是裝作不知而侍寢,萬一弘晝發現真相,定會惱怒自己欺君之罪,無奈之下,只得跪告真相。此刻再羞再恥再獲罪,也只能聽憑弘晝處置了。

萬沒想到弘晝問出來的疑問,迎春聽在耳裡,如同驚天之雷,這才暗罵自己糊塗,竟以為閨閣失貞只是天大的罪,卻沒分清其中利害。閨閣失貞對於侍從而言固然是罪,可園子裡也有不少已婚婦人,王爺最多也就是失望,少些樂趣罷了,就算再惱恨自己,大不了也就是殺了自己,這園子裡也不缺處子可供親近。可若是在入園之後失身…… 那才是真正不可饒恕的彌天大罪,身為王爺的侍從,竟然敢與人私通,還因此失貞…… 無論如何想,這都會讓弘晝雷霆震怒。只是這等事情,又該如何證明是入園前還是入園後呢?這一線之差,卻是天壤之別。她在心中不停地責備自己怎會如此糊塗。

卻又萬沒料到,王爺竟然連究竟是何人要了自己的初夜都不問,就叫自己出去。她心中滿是疑惑,不知道這是何意。是相信了自己是入園之前失身,嫌棄自己所以讓自己離開?還是一時氣急,懶得現在發落,打算明日再論罪?又或者根本就不信自己?若是不信,那是不是馬上就會召來太監,將自己鎖拿關押?

迎春雖然滿心驚疑與傷懷,但是王爺既然讓自己出去,儘管雙腿已經痠軟無力,她也只能強撐著,帶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