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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夜幕沉沉王府幽,薄命紅顏淚幾行

跟一句:“以奴才見識,主子是千金貴體,跟我們這些丘八兵一起起居受不得,主子身上又不好,何不這裡修養兩日,奴才領那道士進京,必是妥帖的。軍機處那裡銷了差,再來拜見主子,奴才在外頭辦差,得了幾樣愛巴物兒,一心想著孝敬主子呢。” 他邊說邊用那狡黠的眼神示意著弘晝,彷彿在傳遞著什麼別樣的資訊。

弘晝聞言,先是一愣,看著勒克什那一臉壞笑,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他細細琢磨著勒克什的話,腦海裡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終於亦想明白差自己來張家口這道旨意的本意,必是張廷玉等軍機處大臣,或奉了雍正旨意,或是揣摩弘曆心思,刻意為之,試探諸王子並先朝諸王爺。否則哪裡有那麼巧,巴巴的放自己到張家口來辦差,就遇到自己門下這麼一支親信軍隊。

他心裡暗自思忖著:“自己若不知好歹,敢領兵入京,便是 “居心叵測”,無論是雍正還是弘曆,都必不能容得自己,軍機處自另有一番發落。如今雍正病重,北京城裡裡外外,西山大營,九門宿衛,兩側禁軍,內宮羽林都駐紮停當,自己若有旁的想頭,領這麼幾千人到京城牆下,又能成什麼氣候呢。此等試探,也算是自先朝傳下的一個慣例了。這勒克什其實也是個伶俐之人,已然讀懂了軍機處的意思,這是拿話提醒自己呢。弘晝本來就是個隨性荒唐的性子,此刻明白了這無頭差事的由來,心裡的疑心便也消了大半,倒只是暗悔自己沒帶幾個園中貼心的侍女來,此刻也就一笑,佯裝生氣地虛踢那勒克什一腳,呼喝道:“猴崽子,瞧你這伶俐勁兒,你且去辦你的正經差事,莫要來纏著我才是,我就在這兒瞧瞧光景,過兩日再回京去。”

那勒克什趕忙恭敬地應了命,領兵帶著道士自去了。只為錯開行程,北京城裡的局面一時瞧不清,弘晝便只好稱病,說是背傷發作,不便起行,便草草宿在了那本地知縣的縣城驛館裡消磨日子。雖說此處離京城不算太遠,也算得是個繁華世界,可到底只是個縣城驛館,又怎能比得上自己那行宮兩朝名園呢。他出來時本以為很快就能回去,只帶了幾個隨從親兵,再就是太監小廝,身邊沒個可心之人陪伴,自是覺得乏味無趣,心裡越發懷念起寧榮二府裡那些嬌俏可人的女子來。在宣化的別院裡,親信已經回來了,正向他稟報著園子裡的情況。親信一臉凝重地說道:“王爺,園子裡如今亂成了一鍋粥,尤三姐被關著,迎春姑娘的事兒也沒個結果,姑娘們都急得不行,可又不敢輕舉妄動,怕壞了您的安排呢。”

弘晝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了,在屋裡來回踱步,心裡思忖著:“這事兒越鬧越複雜了,本想著躲出去能清淨些,沒想到園子裡還是不得安寧,看來我得想個法子,儘快把這些事兒解決了才好,可到底該從哪兒入手呢……”

日子依舊一天天過去,園子裡的女孩子們在煎熬中等待著,弘晝也在為如何處理這些棘手事兒絞盡腦汁,那籠罩在大觀園上空的陰雲,似乎依舊沒有要散去的跡象,每個人都在這複雜又無奈的局勢中,艱難地尋找著出路,盼望著一切能早日迴歸正軌,恢復往日那雖有小波瀾卻也算安寧的生活。

此時被困在這別院之中的弘晝的煩悶之感猶如那層層疊疊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怎麼也驅散不去。白日裡,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本應是暖融融的愜意景象,可在他看來,卻只覺刺眼又惱人,那股子憋悶勁兒促使他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對著屋內的盆碗發洩怒火,只聽 “哐當” 一聲,那精美的瓷碗便被他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片,可即便如此,心裡那煩悶依舊沒能減去幾分,只是當下彷彿找到了個宣洩口,能暫且舒坦些許似的。

要麼,他就百無聊賴地擺弄起蟋蟀罐子,開啟罐子,用草棍撥弄著裡面的蟋蟀,讓它們在罐中爭鬥起來,聽著那 “唧唧吱” 的叫聲,眼神空洞地看著它們,試圖從中尋得一絲打發時間的樂趣,可心思卻全然沒在這上頭,只是機械地做著動作,眼神時不時飄向別處,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裡,純粹是為了熬過這難熬的時光。

本地的名流士紳們,聽聞尊貴的王爺暫居在此別院,一個個都動起了心思,想著若能巴結上這位天潢貴胄,往後自家在這地界上可不就能更順遂些嘛。於是乎,各種珍貴的財物如流水般往別院裡送,那些個裝著奇珍異寶的匣子、錦盒,在別院的角落裡都堆成了小山。可弘晝此刻滿心都是煩悶,瞧著這些平日裡或許會讓他多看幾眼的寶貝,此刻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隨意地揮揮手,讓侍從們將這些東西收在一旁,便又繼續沉浸在自己那煩悶的情緒裡,自顧自地生著悶氣,那些珍寶在他眼裡彷彿就是一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