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危禍福了,只好硬著頭皮,笑著妥帖地答道:“是鳳兒嘴快了,是說比不得林家妹子呢。這林妹妹,是昔年府里老一輩大小姐,閨名是個敏字的,許給了那蘇州道上巡鹽御史林家呢。可憐我那姑媽命薄,生了我這妹妹後就去世了。後來林姑父身子也不好,沒精力照管她,這林家妹妹便寄養在府裡了,乳名是叫黛玉的。如今呢,就在瀟湘館裡住著,多虧主子您恩典,封了個小姐呢。只是她打小兒身子就弱,得了那不好治的病,三天裡頭兩天都得用藥,那真真是在藥香裡泡著長大的一個人兒,遠遠瞧著,就好像風一吹就能給吹化了似的,真是可憐見的呢。” 王熙鳳心裡忐忑著,就盼著弘晝聽了這話別多想,可千萬別因為黛玉的事兒生氣才好。
弘晝聽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嗯,答得倒是爽利清楚,這才好呢。本來,我是打算去天香樓看看情兒,問問她到底準備了什麼新奇古怪的玩意兒畫來孝敬主子呢。不過既然這會兒提起林妹妹了,倒也不忙去看那畫了,左右天氣挺好的,就當是在園子裡踏踏青、曬曬太陽唄,我去瞧瞧那林妹妹去。” 弘晝心裡想著,黛玉總是生病不見人,自己也確實好久沒見著了,去看看她,關心一下病情也是應該的,沒多想別的什麼事兒呢。
鳳姐一聽這話,頓時一愣,心裡想著,這怎麼話音裡竟是不要自己陪著。這王爺的脾性可難測著呢,雖說平日裡看著對園子裡的女子也還算溫和,可有時候那心思也讓人捉摸不透,雖說沒怎麼真正嚴厲地處罰過園子裡的女子,可畢竟他在那男女之事上也是挺風流的,花樣還挺多呢,這會子說去 “看看林妹妹”,誰知道是單純去探病,還是去責問怪罪呢,又或者是起了別的心思去尋人家的麻煩呢,這可不好說。而且那林妹妹性子又傲又倔,萬一一時惹翻了弘晝,那可不得了。只是自己雖說平時偶爾也能和弘晝調笑兩句,可在這種事兒上,她心裡明白,弘晝那是絲毫違逆不得的,所以猶豫了半天,心裡實在是念著和黛玉的這份嫂妹情義,最後才硬擠出幾個字來,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子要去林妹妹那裡,那屋裡藥氣重,要不要讓個奴兒先去替主子傳一聲,開開窗,散散味兒才好。” 王熙鳳心裡想著,讓丫鬟先去通個氣,好歹能讓黛玉有個準備,別到時候出什麼岔子。
弘晝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知道她是想讓丫頭去傳個話,好讓黛玉提前有個準備呢。弘晝如今心裡本就沒多想別的,只是單純想去瞧瞧黛玉,再加上平日裡也知道鳳姐這人做事心思縝密,這會兒聽她這話,雖說這話裡確實是冒著點兒得罪自己的風險,可也能看出她是一片為黛玉著想的嫂妹之情,便笑罵道:“瞧把你機靈的,我就是去瞧瞧她而已,又不一定非要怎麼著她,你倒跟護著什麼寶貝似的,昨兒你還說巧姐兒往後該侍奉我呢,那可是你自己的女兒,又還這麼年幼,也沒見你這般藏著掖著。” 弘晝這話也是帶著幾分打趣的意思,想讓鳳姐別太緊張了。
鳳姐見弘晝神色歡喜,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那原本緊緊提著的心這才鬆了下來,順著弘晝的話頭,笑著說道:“主子盡挖苦我了,其實我,就是自己瞎操心、亂操持唄,一會兒想著女兒,一會兒又惦記著園子裡其他姐妹,一會兒怕委屈了主子您,一會兒又怕姐妹們伺候得不好,惹得主子您怪罪我沒教導好呢。哎,那林妹妹,說來也確實是個看著楚楚可憐的模樣兒,家世又可憐,這性子,也就被這經歷給煎熬得有些刻薄傲氣了些,不但是我,園子裡的長輩、姊妹們那可都是格外忍不住多疼她一些呢。其實,園子裡這幾個年輕女孩子,讀書都多,心思也細密,哪裡用得著我這個沒什麼文化、腦子又笨的人來操心。” 這話一說完,不光是弘晝聽了差點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就連角落裡侍立著的平兒和鴛鴦都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了呢。
弘晝心裡其實跟明鏡兒似的,他很清楚自己一回園子,昨兒夜裡王熙鳳那般盡心地來陪著自己,又伺候了一整晚,這裡頭,總歸是存了想打探自己對於迎春、惜春姐妹處置之事的心思。只是王熙鳳心裡有顧慮,不敢明著開口問罷了。
弘晝呢,本就想著得找個時機,稍微逗引逗引王熙鳳,然後在她這兒把話給說開了,也好安慰安慰她,讓她心裡踏實些,這樣往後也省得迎春、惜春姐妹那邊聽到些風吹草動,擔驚受怕的,再生出什麼不必要的事端來。
可這會兒,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變得熱熱鬧鬧、和和美美,弘晝那貴人隨性的性子一起,一下子就把這事兒給拋到腦後頭去了。他聽著王熙鳳那打趣又帶著幾分巧辯的話,便笑罵道:“你也就是讀書不多,透著一股子村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