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果然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他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一股殺意,一股很強大的殺意,那股殺意直接讓他的心不停打冷顫。
少年就在挨門口的位置扶老人坐下,隨後扯著嗓子喊道:“小二,把店裡所有好東西都上來,再來兩壺好酒。”
店小二和店老闆不愧做生意的,不管是乞丐,還是叫花子來吃酒菜,都會好好招待,他們只管賺錢,不管來吃酒人的身份。
店裡好吃的東西很多,店老闆拿捏不準少年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的肚量怎麼樣,便讓廚子先做五道拿手好菜。
兩壺酒水是上得最快的,少年拿起桌上的酒碗,給老人倒滿一碗,道:“老伯,能喝酒嗎?”
老人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艱難的冒出來:“能……能,能喝……”
老人的聲音顫抖,語氣中滿滿的都是激動。酒,有些年頭沒喝了,差點,忘了酒是什麼味道了。
枯廋的雙手捧著酒碗,抖個不停,往嘴邊放去,酒倒得很滿,雙手顫抖的同時,不停地有酒從碗裡溢位來,從枯廋的手指下流下,滴落在桌上。
老人眼中的可惜神情少年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酸楚,天下間,像老人這樣的人何其多。
天道不公以萬物為芻狗!
少年突然想起這一句話,看著眼前的老人,他總算是認同這一句話。
“咕咚咕咚”,老人張開乾裂的嘴巴,慢慢的把一碗酒喝下去,意猶未盡的看著桌面上的酒壺。
少年拿起酒壺又給他滿上,道:“老伯,今日,你想喝多少,我都請了!”
老人搖頭,沒有去喝第二碗酒,輕輕的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多謝少俠的酒水,此生還能喝一碗酒,老漢便已經滿足了,那敢奢求喝第二碗。”
少年看著駝背老人慢慢的離去,也沒有去阻攔,挽留。
縱使他心裡很想,他也沒有去做。
拿起酒壺喝一口,總覺得這酒清淡無味,還不如開水好喝,開水最起碼是溫熱的,可這酒,是冰涼的。
本就冰涼的心上澆上一口冰涼的酒水,少年渾身激靈一顫,此時大熱天的,卻讓他感受到真真實實的冷意。
就如寒冬到來,雪花飛天時,有一陣大風颳過那般冰冷。
“老闆,菜別炒了!”
少年在桌上放下十兩銀子,什麼也沒有吃,走出酒館大門。
他一路跟在駝背老人後面,不緊不慢的走著,忘記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前面那個破爛的茅屋,就是目的地。
老人的身影已經慢慢的步入破爛茅屋中,少年就靜靜地看著破爛茅屋,心裡翻江倒海,五味雜陳,酸楚不已。
從白天看到黑夜,老人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在少年的眼中,少年在夜幕下,悄然的離去,坐上自己的小船,遠遠的離開這裡,讓他感觸頗深的地方。
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以前總覺得夜色很美,很迷人,今夜,不管怎麼看,都不覺得月色美。
一輪孤月照在一個孤寂的身影上,一葉孤船的影子印在水裡,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充滿著孤寂,孤獨。
遠處,燈火通明,隱約間,少年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天劍宗,真是陰魂不散的傢伙,今夜,心情大為不好,就拿你們發洩發洩。
少年嘴角的冷意讓人看著都害怕,手中的鐵劍已經出鞘,身上浮現出十丈劍意,戰意就像烈焰一樣浮現在身上,讓人有種不戰而怯的感覺。
天劍宗的船越來越近,他們在找少年,而少年在等著他們,他們想殺少年,少年也想殺他們,一切看起來很神奇。
差不多隻有二十餘丈的位置,天劍宗帶頭那艘大船掌舵的人看到遠處漂泊的小船和來勢洶洶的少年,開口喊道:“他在這,他在這。”
此時已經入夜,除了幾個守衛,其他的人已經入睡,聽到喊聲,都急忙從床上起來,拿起武器跑出來,就看到對面小船上站著的麻衣少年。
一陣詭異的冷風吹過,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個冷顫,少年抬頭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看到少年臉上那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冷意,心底微冷。
最前面那艘大船上,白天剛見過的中年劍客慢慢從後面走上來,看著少年。
中年劍客心底竊喜,這小子自己送上門來,就省了自己好些麻煩,畢竟,在茫茫大海中找一個人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現在,要找的針從海底浮起來,飄到他眼前,能讓他不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