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世人面前,時刻不離他左右,今中午因為我嘔吐不舒服,才沒帶我。我這會來找他,他也沒表示什麼疑心,微笑道:“對,早這樣想就對了。你身子弱啊,是該多出來走走。”他笑意曖昧不清,顯然那個‘弱’字指的是床上的我。
恰好他來握我的手,我臉上便恰到好處地一紅,似乎因為扭捏或他說的那話不好意思而掙著手。他又握著,我做了樣子掙過手就夠了,由著他握住。
他攜握著我的手,漫步於官邸,我默默走在他身邊。
夕陽下,這樣的畫面是美好的,這樣的氣氛也是美好的。在這樣的氣氛渲染下,似乎‘無意識’地,我也握住了他的手。他當然感覺到了,低頭看著我們交握的手,不知他在想什麼。
那一晚夫妻之事,亦是和諧互動,甚至‘美好’的。他溫柔之極,卻也索取頻繁。我既要討好他,又怕真有身孕行房事會傷了孩子,護著孩子承歡,之辛苦難以想見。最後直累得全身虛脫,渾身戰慄。他安撫著我戰慄的軀體,吻著我的頭髮,溫柔道:“父親大人早與我說,男女之事是極美妙的事。果然如此。”
他一副今日才知箇中奧妙的樣子,我冷哼道:“你是今晚才第一次碰女人麼?”
他碰了碰我的唇,說道:“與她們歡好,我怎麼會覺得美妙?”
他道:“一直以來,召她們侍寢,我也是晚上想著你與燕頊離,想著你們……”換作往日,怎會在我面前提及燕頊離?果然他意在試探,留心檢視著我的反應,然後才道:“我心裡岔恨,睡不著時,才會召她們侍寢。”
暗自將‘燕頊離’三字帶給我的震顫壓下,不讓他瞧見我的真實反應,嗔道:“你今晚也不是第一次碰我,難道之前碰我的時候,也沒覺得美妙麼?”
明明我這就是‘吃醋’和‘怪罪’的意思,他還眯著眼看我,故意道:“我怎麼聽,都是酸味裡帶著火氣?”
我聞之生氣,他便也不逗我了,貼在我耳邊道:“往日碰你,都是我‘強暴’你。我並不覺得美妙;今晚不同,今晚你是配合的,樂意的,甚至今天還主動勾引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總歸,你是願意如此。”
他那般聰明,自然想到了我是有著目的。我乾笑一聲,明白反駁了他也不信,但我知道反駁他這話比不反駁的好,“哪裡有什麼目的!”
“哦?”
我說道:“到來嶽州我是自願的,與你夫妻之事……儘管我接受不了,卻也只當自己是死物,沒去恨你。你有感覺到我恨你麼?我沒有。我只是心裡哀痛,哀過於死,當自己是死物罷了。”
這話有假也有真——不恨他這話,是真的。
他半信半疑,“你哀痛什麼?”
我說道:“哀痛戈壁上你那一箭啊。”
我哀傷地說道:“你怎麼能射死我,怎麼能生起那樣的念頭,怎麼能狠毒地讓我死,軒釋然……”我是真的哀傷,所以真的落淚了,恍惚中也‘恰巧’挨著了他的胸膛,靠在了他的懷裡,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聲音悽楚中帶著狠毒。
狠毒是一定要表現出來的。
他說道:“我的狠毒,哪裡及得上你?”
我說道:“至少,我不會讓你死,不會要你的命。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下手去殺你!”
他也不堅持我比他更狠毒的理論了,擁了我,允諾道:“好,我也答應你,以後不殺你。”
我沒有作聲。
他悶笑道:“要不你也射我一箭吧。”
我根本就不會射箭,手腕上也沒有什麼力氣,哪裡射得進他鋼板似的身體?見我含恨看著他堅實的胸膛,他呵呵笑著。
然後也不不提想出府之事,只在他懷裡閉眼睡了。
——今夜歡好後即提那事,只會令他疑心。
……
此後再三日都去探望他,而與他的相處也溫馨美好起來。仿若又回到了往年。只不同的是,往年他當我是他的丫頭,而今當我是他的女人。他與我認識太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對我瞭解得太過透徹,怎會看不出我存有別的心思。我也自知他沒那麼好哄騙。然彼此都不道破,這琴瑟美好的日子,他珍惜地不想去揭開一切謊言動盪這美滿;我也不是不留戀。
我過得異常小心翼翼,總是在無人時多吃些酸的東西,壓制長久些噁心感,才能在與他相處時不露出乾嘔這破綻。那一日他在後山吻我,甚至皺了眉,說道:“酸的。”
我儘量語氣正常,“楊梅才成熟,所以多吃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