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碧珊實在撐不過酸澀沉重的眼皮,敗下陣來。她伸出手指,撐開莫憶的碧藍眼眸,左看看右看看。
“孃親,我沒有作弊,你不用找了。”莫憶嘟著小嘴,任由某珊蹂躪。
某珊極度鬱悶。放開手一拍腦袋,直接滾進裡面躺倒睡死。為毛她連一個五歲的孩子都鬥不過,為毛啊。某珊的心在滴血。
“孃親,起床——”莫憶試圖再次把碧珊叫起,但這次某珊鬥氣失敗後,心下不滿非常不合作,完全不理。
“起床啦——”莫憶扯著被角,強行迫使某珊起床。
某珊死死裹著被子。丁點不鬆開。睡覺的權利定要捍衛!
“起床——”
“不起——”
兩個在床上各拉著被子的一邊,咬著牙開始了艱難的拉鋸戰。莫憶因為年小力氣不足,終於敗下陣來。他氣喘吁吁地瞅了一眼,正得意洋洋抱著被子的碧珊,第一次有種想要撞牆的衝動。為毛我的孃親是這樣的,爹你當初到底是看上了孃親哪點啊,眼光到底靠不靠譜。
莫憶暗暗下決心,以後對媳婦第一條要求便是起得比他早。
待到碧珊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完畢。幾乎耗了半個時辰。
正準備用早飯,碧珊心口猛地一痛,似入骨髓,瞬間冷汗都出來了。
“碧珊,怎麼了?”唐墨察覺不對,一隻手攬著她。一隻手搭上她的脈搏。
疼痛漸漸消失,一絲都未留下。若不是額上冷汗涔涔,碧珊恐怕都要懷疑剛才那瞬間只是幻覺。
唐墨也面露疑惑,未查出所以然。
碧珊從唐墨懷中退出,恍然望向東南處,這疼痛似乎來自那裡的某個地方。錐心般的痛,心仿若被銀絲系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微微啟唇,喉間有什麼要呼之欲出。但最後卻是淡化於唇邊。歸於空氣。心裡突然難過得要命,眼眶內水汽一波連著一波。她不願驟然的情緒影響眾人的心情,硬生生將心中湧動盡數嚥下。
唐墨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正是充州藏劍山莊處。他神色如常。輕柔地拭去碧珊額頭的汗水,淡淡道:“吃飯吧。”
“唐因還沒有回來嗎?”碧珊瞥見旁邊空著的位子,疑惑道。昨天他也不在。
“出了趟門,應該快回來了。”
碧珊閉了嘴乖乖吃飯,恐怕又是江湖之事,不是自己當知的。
飯後,碧珊沒有如往常帶著莫憶散步,而是回了房休息。那絲異樣的難過讓她很不安,整個心似乎被掏空,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快接近正午時,唐墨敲門進來。他神情莊重,嚴肅而認真,緩緩開口:“碧珊,你現在快樂嗎?”
碧珊不知他為何會突發此言,但抬眼見他肅穆的表情,便垂首仔細想了想,“我不知道,但不悲傷啊。”
“一定要記起從前嗎?就這樣不好嗎?”唐墨傾身接近,黑眸深邃,閃爍著細碎的繁星點點。藥香混合著冷意,有種沉沉的壓迫感。
碧珊稍稍退後,微窘迫:“可是有時會覺得心裡空空的,況且如果記憶裡有很重要的事情,這樣忘了不好吧。”
“如果記憶很痛苦,你是否還要記起?”
“很痛苦?”碧珊不解抬頭。
“對,很痛苦。也許比死亡還痛苦。”唐墨盯著那雙清眸,一字一頓。
碧珊沉默,緊緊望著唐墨半晌才點點頭,道:“如果真的如此,更應該記起。那麼痛苦,這記憶對我一定很重要。”
“即使記憶中的那些人都已不在?”
“那我便替他們記著。”
修長的手指輕撫上臉頰,微冷的觸感。碧珊僵硬地站著,背倚著床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今天怎麼如此奇怪?
唐墨握著她瘦削的雙肩,薄唇輕舒十分好看的弧度,深邃眸中的繁星卻是漸漸暗淡,似蕭索似嘲諷。
碧珊怔愣,從未見唐墨笑過。笑容中那樣的無奈,深入心底,猶如血液傳遍全身,然後繃緊捆縛。
“唐墨……”碧珊回過神,輕輕開口。
唐墨淡淡一笑,伸出食指虛按在她唇上,柔聲道,“有件東西給你。”
碧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桌子上靜靜地躺著一個青色包裹,散發著繚繞的清香。她猶疑抬眼,觸上唐墨鼓勵的目光,緩緩伸手開啟。
裡面是一本書,封面樸素不失莊重,左上角一朵小巧的紅豔珍珠梅,為整本書平添三分活潑之氣。封面上“風華錄”三個字俊逸遒勁,秀